「啦啦」的歌聲從一間裝飾精緻且華麗的房間傳出,伴隨著的還有八音盒的音色。那是一首圓舞曲,名為「貴族」的圓舞曲,在哼此曲的人正是莉雅絲。
歌曲終結時,莉雅絲似是興猶未盡,走到窗邊的古鋼琴,想要演奏此曲。彈了數個音之後,卻覺得古鋼琴的音色並沒八音盒那麼傳神,加上早已睏倦,便走到書桌旁,把八音盒放好,打算吹熄爉燭後睡覺。
「莉雅絲?」
忽然,門外傳來一把女子的聲音。
「什麼事?進來吧。」
一名少婦打開房門,探頭到房間裡說:
「莉雅絲,這麼晚還不睡嗎?」
「我剛打算睡。對了,媽媽,我剛剛把八音盒修理好......」
莉雅絲睡眼惺忪的把八音盒拿給少婦,也就是莉雅絲的母親-伊莉莎白.法艾西爾多。
「這麼短時間便修理好,真厲害呢!」伊莉莎白微笑著,輕輕的拍手說道。「但已經是深夜了,快去睡吧。」
「嗯。」莉雅絲打了個哈欠,然後爬上床上睡覺。
伊莉莎白默默地望著掌中的八音盒,喃喃的說:
「不知他過得怎麼樣呢,在天國中。」
她悄悄地把八音盒放回書桌上,然後靜靜的離開莉雅絲的房間。
到了第二天的早晨,畢普密羅公爵一家都到了飯廳吃早飯。只見那飯廳金碧輝煌,裝飾得十分豪華,風格跟走廊同出一轍,顯然是同一人所設計。寬敞的飯廳正中間,放置了一張長長的桌子,卻只有寥寥數人在座,顯得十分不協調。
在座的有畢普密羅及其兩位夫人,伊莉莎白和卡蓮,她們分別坐在畢普密羅的左右兩旁。在伊莉莎白旁的是其女兒莉雅絲;而卡蓮旁邊的則是其女兒愛麗絲。只是,餐桌上比平日還缺了一人。
「哥哥怎麼還沒起床?」愛麗絲問。
「法蘭西斯一大早便出發了。」卡蓮回答,「他要到邊境視察。」
「吃飯時別聊天。」畢普密羅開口提醒兩人。
「是。」
早飯過後,各人便各自離開飯廳。畢普密羅自然是要回到自己的房間處理公務,而他的兩位夫人也各自回到房間,莉雅絲和愛麗絲則到花園遊玩。
貴族的生活雖然奢華,卻十分乏味。貴族子弟往往要接受嚴格的教育,學習不同的才能,也因大部份時間都放在學習上,以致甚少有機會出外。
法艾西爾多家卻不同。皆因畢普密羅公爵並不強迫子女學習什麼,只要求他們接受基礎的教育。這「無為而治」的方針使三名子女的才華不比其他貴族子弟差,在某些方面更是優勝。
就以法蘭西斯為例,畢普密羅順其意思,讓他向自己感興趣的方向發展。他現年十八歲,已是公國第三軍團的副參謀長,雖說某程度上是靠父蔭才可在五年間由騎士迅速升至此高職,但法蘭西斯本身在軍事方面也挺有才能的。
再說莉雅絲,她對藝術方面深感興趣,且極具天份。年紀尚幼已精通多種樂器,又善於繪畫、舞蹈。其實不只是藝術方面,在任何方面,莉雅絲都能在短時間內掌握到竅門,維修八音盒一事便是例子。因她的天資聰穎,畢普密羅公爵又不喜歡法蘭西斯好鬥的性格,莉雅絲因而深得公爵的寵愛。這使法蘭西斯之母-卡蓮甚忌諱莉雅絲,擔心兒子在法艾西爾多家的地位不保。
雖說國家的傳統一向是由男丁繼承爵位,但畢普密羅公爵一向不注重欠餘傳統慣例,又不多理會繁文縟節,卡蓮擔心畢普密羅會冊立莉雅絲為爵位繼承人。
再說畢普密羅公爵日常的生活。他每天的生活主要是處理公務,會見貴賓,決策公國中的各大事情,內至財政,外至邊防的事務皆要處理,加上他勤於政事,安民如己,時常忙得不亦樂乎。他用人唯才,只要有能者必加以重用,不在乎地位、出身,這招攬到不少能人為他工作,亦使法艾西爾多公國成為加利安帝國中最強大的公國。
很快又到了第二天,眾人又到了飯廳吃早飯,卻仍不見法蘭西斯的身影。
「哥哥怎麼還沒回來?」愛麗絲問。
「你哥哥要四處巡視,怎會這麼快便回來?」卡蓮回答。
話聲未落,便聽到開門的聲音,只見法蘭西斯就站在門前。
「你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卡蓮甚疑惑的問道,但法蘭西斯卻沒回答,只是走到自己的座位,準備進餐,卡蓮便說:「也好,先吃了早飯再說吧。」
就在各人準備開動之際,畢普密羅忽然說:
「你的手怎麼沾有血跡?」
此話說來平淡,卻嚇得法蘭西斯心驚膽顫,冒出冷汗。畢普密羅見他如此驚慌,便再追問:「你殺了何人?」
「不,不是我殺的……」法蘭西斯以顫抖的聲線回答。
餐桌上的眾人見勢頭不對,也都暫放下餐具,且看發生了什麼事。
畢普密羅續道:「死的是何人?」只見法蘭西斯只低著頭卻不回答。畢普密羅又再問:「平民?」法蘭西斯仍是低頭不語。
畢普密羅便驚訝的問:「莫非死的是貴族?」
「他,他不是…我殺的……」
「死的到底是誰?」畢普密羅的語氣漸漸加重,法蘭西斯只好以顫抖不已的聲線緩緩的答:「史……史密夫男爵。」
「什麼?他可是負責邊防的將領,他死了,誰人守備那兒!」畢普密羅怒道,「即使他不是你所殺的,也是你害的吧!」
「...」法蘭西斯無言以對,只得低下頭沉默不語。
「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了。只是……」
「只是什麼?」
法蘭西斯遲疑了一秒,才回答:
「我將兩個士兵調至城中的監獄當獄卒了…」
這件事比起貴族身亡一事,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已。此時,畢普密羅已恢復平靜,說:
「那一定是你一時衝動吧,你明天到那兒親自跟那兩人道歉吧,再把他們調回軍隊。」
「什麼!?」法蘭西斯不禁慘叫了一聲。他將兩人調去守牢就是因為兩人當眾侮辱自己,如今卻要他親自向他們道歉,這是他的自尊心絕對不容許的事。
「當然!我馬上命人替法蘭西斯執拾行裝。」
「媽!?」
卡蓮見畢普密羅怒氣稍息,也不理會法蘭西斯的意願,馬上答應了。
畢普密羅佯裝看不到法蘭西斯的反應,微微頷首道:
「那就最好了。別再談這件事,大家進餐吧。」
於是,緊張的氣氛終於過去,但莉雅絲卻亦是心事重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