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小說] 【黑色幽默小說】戲子與A片 — 民主大法好,九評塔利班

[Close]

第二章 北大四師徒VS.北大五虎(3)

    能把兩個怪人嚇成這副德性的人當然不是什麼泛泛之輩。裸聊王是個土生土長的北京人,他進北大以前就已經名噪一時,至於其中緣由陳述起來可長可短。簡單地說就是裸聊王從高中開始便開始在網上和別人裸聊,而且喜歡把自己裸聊的視頻錄下來,然後有一天他的電腦壞了,他便拿去給別人修理......

    接著第二天所有情色網站上都充斥著他裸聊的視頻,他一時成為了風靡互聯網的新興巨星,人稱裸聊王。此事的餘波在兩年後的今天依然絲毫沒有泯滅的意思,這在散播速食文化的互聯網上確實是個奇跡。

    裸聊王的社會影響在一個月以前他接到北大的錄取通知書後再次被炒到頂峰。各大媒體爭相採用大同小異的標題報導:“裸聊王進軍北大,百年北大竟成淫穢場所?”在輿論達到高潮的那幾天,清華校門前就赫然懸掛著該標題的橫幅。如此看來北大破格錄取四眼仔似乎是有點要報復清華的意思。然而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北大並沒有迫於社會壓力,“力排眾議”地接收了裸聊王。

    並不能說獨立於民意之外是一件壞事,恰恰相反,“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正是一所大學的靈魂。可悲的是北大能獨立於民意之外,卻不能獨立於共產黨之外。自1949年,江山易幟,北大成為共產北大(Communist Peking U)以後,就再也沒有什麼“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非但“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被閹割,就連它們的提倡者也視作洪水猛獸,被無情地拒之門外:蔡元培先生的墓不能進北大,胡適之先生的銅像也不能進北大。【註3】前段時間北大的死對頭清華屬下的“清華大學校史館”還出了一篇文章專門澄清其校訓裏原本就沒有“獨立精神,自由思想”,所以不存在閹割校訓一說。【註4】但是清華敢光明正大地告知眾人,如今的清華還有民國時的“獨立精神,自由思想”嗎?兩所百年學府如此戰戰兢兢,藏頭露尾,個中原因不言而喻便是那無形卻又無處不在的老大哥(The Big Brother)正在緊盯著呢!

    然而老大哥早已過時了,如今的老大哥又算老幾?無論老大哥多麼厲害,也只不過能自己的領土上專橫,監控自己的人民而已。現在NSA(National Security Agency)則青出於藍,厲害得多了,不僅能監控自己的“公民”,還能把魔爪伸向其他國家的人民呢!【註5】這不能不算是我們人類文明進程中所邁出的一大步。

    由於社會大眾對北大毫無節操一事心照不宣,自然不會相信北大慨然接納裸聊王是為了實現什麼“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所以他們紛紛猜測裸聊王應該掌握著某些北大關鍵人物的裸聊罪證。

    “師父,你真是一個偉大的怪人啊!”裸聊王把電腦關上,提著那對在風中飄搖的鈴鐺徑直走到書桌旁的四眼仔的床邊坐了下來,用緊縮的眉頭凝視著對面床的吳廣,慨然歎道。

    “你想幹什麼?你再靠近我就要尖叫了!”四眼仔頓時慌張起來,嚇得蜷縮到那早已不大的床的更小的角落裏,可是他已經退無可退。

    “不好意思。”裸聊王這才意識到自己依然全身裸露,於是搶過四眼仔緊緊地拽在懷中的被子,遮蓋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

    “你們也不必過於謙虛。如果我是個怪人的話,這裏就沒有一個正常人好吧?”吳廣尷尬地苦笑道。

    “同意。”裸聊王不假思索地回答。

    “完全同意。”四眼仔從角落裏探出頭來,舉起微微顫抖的手表示贊同。

    “我不同意!”

TOP

第二章 北大四師徒VS.北大五虎(4)

    範鳴生坐在緊挨在吳廣床頭的書桌前,義憤填膺地表示反對:“難道我也算是怪人嗎?”

    “那麼我們的A片導演打算如何為自己辯護呢?”吳廣面無表情地直盯著範鳴生說。

    “至少......我不會比A片編劇還怪就是了。”範鳴生不由得臉泛紅暈,吞吞吐吐地回道。

    “你們還真是以A片導演和編劇作為自己的奮鬥目標?理論與實踐結合。很好。”裸聊王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以飽經滄桑的口吻說:“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註6】他日你們在日本混出了名堂,千萬不要忘記介紹幾個當紅女優和我裸聊啊!”說到這裏,裸聊王的眼眶中不知為何井噴出滾燙的淚水,仿佛下一秒就要衝破那脆弱的堤岸,氾濫成災。

    範鳴生和四眼仔對眼前這一景象手足無措,吳廣卻仿佛已經洞悉出個中緣由,神情自若地說:“難道你打算就這樣裸聊一輩子嗎?難道你不曾想過觸摸真實女人的肉體嗎?加入我們吧,我們可以一起創造出一部偉大的A片。”

    範鳴生立刻醒悟過來,附和道:“對啊,我們有很多角色都空缺著呢,這些角色還是有床戲的哦。更何況阿廣這個把妹達人就在眼前,你們不用去西天,直接向他取經就好了。有他的指導,認識女生簡直是易如反掌。”

    聽到“把妹達人”四字,裸聊王和四眼仔的眼珠霎時定住了,不約而同地迸射出光芒,那大約是希望。

    “我還一直以為師父你是個只會講經的怪人,萬萬沒有想到師父還是把妹達人。恕我有眼不識泰山。請師父收我為徒!”裸聊王揭開身上的被子,單膝跪在吳廣床前,那對左搖右擺的鈴鐺互相碰撞著,似乎在敲鑼打鼓地為主人歡呼呐喊。

    四眼仔也不甘落後,馬上從床上跌跌撞撞地滾了下來,以和裸聊王相同的姿勢跪在地上,喊道:“請師父收我為徒!”

    “等等,你們可以把師父當作我的外號,但是我從未想過要‘傳道授業解惑’呢。”吳廣一臉為難地說。

    “既然他們這麼有誠意,你又于心何忍拒人千里呢?”範鳴生規勸道:“多一個人接受Principle of Universalizability與為你傳播‘**不良詞語**得唔好嘥’,你不就離你的理想更近一步嗎?”

    看著四眼仔和裸聊王的汪汪淚眼,吳廣動了惻隱之心道:“想要成為我的徒弟,你們就不能再繼續以前的生活,依舊以A片和裸聊為樂了。你們要擺脫虛擬的世界,到現實中來尋找性愛。假如你們能答應我的要求,現在就拿出行動來證明吧。”

    四眼仔和裸聊王面面相覷,似乎都在思考著自己應當如何證明他們的決心。終於,裸聊王挺身而出,快步走到他的桌子面前,舉起桌上的手提電腦狠狠地往地上一扔。電腦螢幕暫態迸裂開來,碎片在平滑的地板上如洪水般濺射開去。四眼仔看著裸聊王的舉動,嚇得呆若木雞。他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瞥那在角落裏不寒而慄的電腦,牽掛著硬碟裏那從小與他一起成長的藝術片,哪能像裸聊王一樣灑脫?可是為了證明自己洗心革面的決心,他還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蹣跚地走到自己的書桌前,卻猶豫不決地沉默起來。似曾相識的一幕幕畫面如驚濤駭浪般席捲而來,在他的腦中翻滾奔騰著:麻倉優,波多野結衣,麻美由真,天海翼,橫山美雪,成瀨心美......

    “假的,你們全是假的!”四眼仔突然像發瘋一樣舉起他的筆記本電腦,往他的膝蓋上狠狠一砸,電腦頃刻被撕裂成兩半。他將殘破的電腦往地上一扔,轉過頭來,用堅定的語氣說:“師傅,請收我為徒吧!”

TOP

第二章 北大四師徒VS.北大五虎(5)

    
    公道地講,北大的宿舍除了小了些和少了獨立衛生間,倒也沒有什麼可挑剔的了。畢竟是到這裏來上學而不是旅遊,就稍微將就一下吧。但是每天都得走到那走廊盡頭的公共衛生間洗澡和上廁所,著實不太方便。

    在這約二十平米的長方形宿舍單間裏,左右分別陳放著一張中等尺寸的雙層床。床的前後兩端都緊挨著一個高高的木質衣櫃,看起來還是嶄新的。衣櫃的另一端則是一張與衣櫃同色的棕色書桌。書桌上還銜接著一個小型的雙層書架,看起來十分精巧與玲瓏。

    除了吳廣的書架上擺滿了林林種種的“名著”和四眼仔的書架上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成人名著”,範鳴生和裸聊王的書架上都空無一物,看起來極不協調。範鳴生和吳廣睡在進門後右邊的雙層床,範鳴生在上鋪,吳廣在下鋪,而裸聊王和四眼仔則分別睡在左邊的上下鋪。

    既然談起睡床,就不能不提兩天前發生的一個小風波。開學的第一天,裸聊王便首先佔據了左邊的上鋪。他說因為他是左撇子,所以喜歡一切左的事物。根據先到先得的規矩,範鳴生與吳廣唯有選了右邊的床。而忙著燒錄取通知書的四眼仔姍姍來遲,只能睡在左邊的下鋪。可是通過幾天的相處,心細的裸聊王便洞察出範鳴生和吳廣竟然比自己還左!當然這裏的左指的並非左撇子,也不是中國的政治左派,而是西式的政治左派。他們兩人一個整天想著拍A片,另一個則把“**不良詞語**得唔好嘥”當作道德準則,還鬼扯一大堆康德,孔子和貞子什麼的。李敖先生到處吹噓胡適先生曾讚揚他“比胡適之更瞭解胡適之”,而範鳴生和吳廣則是比自由主義者更自由主義。如果他們早生幾百年,早就和提倡地球是圓的那些瘋狂的科學家一併被綁起來燒死了。

    裸聊王開始覺得自己對左邊的床位受之有愧,於是主動退位讓賢,提議讓他們兩人搬到左邊的床。誰知吳廣的答復竟讓裸聊王深以為然,因此裸聊王開始逐漸改變對他們的刻板印象,也不再提起讓床一事。

    那天宿舍裏只有吳廣和裸聊王兩個人,裸聊王覺得這是個絕佳的時機,於是向吳廣提出他的意見。聽到裸聊王的提議後,吳廣不動聲色地走到緊閉著的門後,悠悠地說:“如果我們從這裏看,你的床在左邊,然而......”

    吳廣的話戛然而止,大步走到門對面的窗口位置,然後轉身道:“如果我們從這裏看,則我的床在左邊。”

    “觀點與角度決定你如何看待一件事情,這個話題似乎是老生常談了,但是在人文科學領域,它確實是一個十分關鍵的因素。這就是為什麼政治學上有左派與右派之爭;這就是為什麼經濟學上有自由市場與政府調控之爭;這就是為什麼社會學上有責怪受害者(Blame the Victim)與責怪制度(Blame the System)之爭。”吳廣重新坐到床上,裸聊王則坐在四眼仔的床上,眼睛一也不眨地繼續聽著:“也許某些在你眼中是在右邊的人,在別人眼中卻在左邊。就拿一個爭議人物李敖作例子吧:因為他猛烈抨擊國民黨,所以在那些愛國民黨入骨的人眼中,他太左(激進)了,又因為他沒有猛烈抨擊共產黨,所以在那些恨共產黨入骨的人眼中,他太右(保守)了。如此,我們該說他是左派還是右派呢?”

TOP

第二章 北大四師徒VS.北大五虎(6)

    
    裸聊王沉默了,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這番話刻在了他的大腦中,使他久久不能忘懷。

    此時四人正在宿舍裏促膝長談,這情景不得不讓裸聊王再次思憶起兩天前他和吳廣的單獨談話,心生感慨。

    坐在吳廣床上的範鳴生興致勃勃地說:“裸聊王選擇影視學作為他的專業可以理解,因為他畢竟有這方面的愛好,但是為什麼四眼仔你也學習影視學呢?”

    “我沒有要學習影視學啊,我的專業是電腦科學。這是我報清華時填的專業,所以北大也把我分配到了這個專業。”和裸聊王並肩坐在自己床上的四眼仔激動得幾乎跳了起來,連忙辯解說。

    “我的專業也不是影視學,而是我父母喜歡的商學。”裸聊王被四眼仔嚇了一跳,也解釋道。

    “難怪上課的時候沒有看見你們,我還以為我們只是湊巧沒有選上同樣的課呢!這就怪了。一般只有同系的學生才住同一間宿舍,為什麼我們宿舍混了三個系的學生?”範鳴生皺起了眉頭,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同樣百思不得其解的眾人。

    “我聽說在分配宿舍的時候,如果同一個系中有多出來的人,那些人就會被安排到一起。”地頭蛇裸聊王這時才恍然大悟,試著解答大家疑惑。

    “師父您怎麼看?”很快四眼仔便開口閉口都是師父了。

    “很多時候,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是不必過分深究的。裸聊王這個解釋聽起來挺合理的,那麼我們就暫且認為是這麼一回事吧。”吳廣的話讓神經緊繃的大家稍稍放鬆了下來。

    難道這只是一個巧合?

    “既然今天是我們入師門的第一天,我們師徒四人應該去吃一頓入門宴。”四眼仔很快便話鋒一轉,因為他的肚子已經餓得開始打鼓了。

    “沒錯,當然徒弟們是要請客的。”裸聊王附和道。

    “你啊你,少請一天客會死啊。我本來還打算讓師父請客的呢。既然你如此慷慨,就由你來埋單吧。”四眼仔和裸聊王就此相互調侃起來。

    可是範鳴生此時卻無心與他們貧嘴,因為他在琢磨著另一件事情:“四眼仔所說的師徒四人到底是什麼意思?由始至終明明只有他們師徒三人啊!師徒四人?沒錯,這裏確實有四個人。等等,他們該不會把我也算進去了吧?”

    “四眼仔!你給我解釋解釋師徒四人到底是什麼意思!”範鳴生的吼聲使得活蹦亂跳的四眼仔和裸聊王停了下來。

    “大師兄,師徒四人指的當然是師父還有三個徒弟,你,我和裸聊王啊。”四眼仔神情和藹地和範鳴生解釋道。

    “我什麼時候同意拜師了!由始至終只有你們兩個拜師而已好嗎?”範鳴生特意強調了‘兩個’二字,還用手在面前狠狠地比劃了一下。

    “悟空,你就不要調皮了。”吳廣也忍俊不禁地偷笑道:“你剛剛不是才讓我不要忍心拒絕他們嗎?現在你還沒拜師,大家就已經把你當作師門的一分子了,如此盛情難卻,難道你又忍心拒絕嗎?”

    “我堅決不要當那尖耳猴腮,渾身是毛的悟空!”範鳴生雙手抱胸,那生氣的樣子竟真有幾分猴腮狀。

    “大師兄,你算是幸運的了。難為四眼仔還要當那個肥腸滿腦的二師兄呢!”裸聊王說完,大家再次笑成一團,只有四眼仔的臉陰沉了下來。幸好裸聊王馬上護起了裸露在外的重要部位,以防不測。

    “什麼?我才不要當二師兄咧!你有見過這麼瘦弱的二師兄嗎?”四眼仔的掙紮是無謂的,因為大家最後決定採取民主的方式來解決這個爭議。於是三票對一票通過悟空入門的提案,然後三票對一票通過四眼仔當二師兄的提案,事情就此塵埃落定。但是往後的幾個月裏,悟空還念念不忘這是“多數人的暴政”(Tyranny of Majority)。

TOP

回復 23# 的帖子

如果唔系我寫噶,又點會無端端幫人地PO文呢?

TOP

回復 22# 的帖子

唔該頂文,其實不要太在乎呢滴小細節啦LoL

TOP

第二章 北大四師徒VS.北大五虎(7)

    投票過後,眾人更是饑腸轆轆了。於是大家很快一致通過另一個提案,那就是到北大西門外的食街找點東西充饑。吳廣給辛月發微信,把她也約了出來。得知有機會與美女同台吃飯,四眼仔和裸聊王都開始顯得不太安分起來。全身赤裸的裸聊王立刻一絲不苟地裝扮起來,又是襯衫又是領帶的,單是梳頭就足足用了十多分鐘。四眼仔則手忙腳亂地把他書架上的“經典”都翻了下來,孜孜不倦地翻閱起來,不知這一動作蘊含著什麼。最後範鳴生和吳廣一人拖著四眼仔,一人拉著裸聊王,才勉強把他們揣出了宿舍,接著朝女生宿舍樓行進。

    “大師兄,你走路別蹦蹦跳跳的好不好?怎麼越看你越有猴子的模樣了呢?”走在範鳴生身旁的四眼仔突然捂起嘴來笑道。

    “你走兩步就喘氣的樣子才像是一只死肥豬呢!”範鳴生氣得頭髮全豎了起來,仿佛馬上就要從頭發中抽出金箍棒來把故意找茬的四眼仔狠狠地海扁一頓。

    “這不是肥胖的症狀,而是文弱書生的氣質好嗎?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文弱書生的氣質只有在我這樣手不釋卷的人身上才能展現得淋漓,而對於你來說,這樣氣質大概是可望不可即的罷!”四眼仔扼腕於背,像是瞬間看破紅塵般感歎道。

    “你手不釋卷的恐怕只有塞滿了你書架的那些成人漫畫吧?難道寒窗苦讀成人漫畫也能練就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書生氣質嗎?”範鳴生靈機一動地反諷道。

    四眼仔慌張地把自己那兩根微微顫抖的食指同時堵在嘴唇前,緊咬牙關,仿佛在乞求範鳴生不要繼續說下去。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就不要在女生面前出醜了。我們還是討論一下待會兒吃什麼吧。”裸聊王連忙打圓場說。

    “這幾個徒弟還真是有趣呢!”走在範鳴生另一邊的辛月專注地看著兩人話劇般的唇槍舌戰,頓時露出了快活的神情,險些就要激動得鼓起掌來。

    “有趣倒是挺有趣的,可是我不太願意和他們一起走在街上倒也是真的。”吳廣無奈地搖搖頭說:“悟空,悟能,你們就別鬧了。為師認為我們還是依照悟淨的意見,討論一下晚飯吃什麼比較妥當。”

    “師父,天氣開始轉涼了,我覺得吃火鍋最好!那煮得滾燙的半肥瘦五花肉,我想起就已經流口水了。”看來四眼仔這次沒有在開玩笑,因為他的嘴角已經滲出口水來了!

    這次討論竟出奇地和諧,所有人都一致同意了。大概是大家都切身感受到北方秋季的深深寒意罷。眾人繼續在談笑中往西門走去,然而才邁進位於校園西南方向的燕南園,他們便被左手邊昏暗的樹叢裏傳出的呻吟吸引住了。那聽起來並不像是愉悅的吟聲,更像是垂死的低鳴!範鳴生二話不說,立刻竄到了樹叢中去,餘下的四人先是一愣,也立馬跟了上去。繞到樹叢後面,四人才發現範鳴生正與另外兩人對視而立,那兩人腳邊躺著一個似乎傷得很重的人。雖然遠處傳來的燈光十分昏暗,但是那人下顎的血跡依然清晰可辨。

TOP

第二章 北大四師徒VS.北大五虎(8)

    “喂,你們在幹什麼!”對面的兩人非但一點都不慌張,反而惡人先告狀。

    “該是我們問你們在幹什麼才對吧!”範鳴生喝了回去。

    “哈哈,一看就知道毛都沒有長齊的大一新生。”其中一人輕狂地笑道:“竟敢在我們面前撒野?看來你們是不想在北大混下去了!知道我們的老大是誰嗎?北大五虎!連北大五虎都沒有聽過的話就滾回去問問你們的學長再來多管閒事。”

    一直站在眾人後面,小心翼翼地查視的裸聊王頓時面如土色,一個箭步上前拉住範鳴生的右手,宛如驚弓之鳥。他用顫抖的低聲在範鳴生耳旁說:“鳴生,快走。原來他們是北大五虎的人,我們千萬不能惹!”

    從裸聊王嚴肅地稱呼他的本名看來,大大咧咧的範鳴生也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在這百般寂寥的秋夜,哪怕是發絲的遊動都宛若震耳的雷鳴。裸聊王的話自然是竄入了眾人的耳中。

    “北大五虎?明朝末年的太監魏忠賢手下不是也有五虎嗎?這樣算來,即便你們老大的老大也不過是區區一太監而已,那麼你們又算是老幾?”吳廣似乎還嫌氣氛不夠火爆,又添了把火。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際,對面那兩人的背後倏然竄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沒人看清他到底從哪里溜出來的,也沒人瞭解他是如何躲過眾人目光的,也許只有渾身顫抖的裸聊王的心中藏有答案。一貫冷靜的他用絕望的口吻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模糊的字:“北、北大五虎中最狂野的一只......出現了......”

    “是誰說我們北大五虎的老大是太監的?”一把洪亮卻糅雜著幾分沙啞的聲音響徹雲霄,像極了輪船離岸時發出的強烈低吟聲,很是有東北和山東人那粗獷的氣質。吼聲在這幽靜得瘆人的夜色裏隨風蕩漾起來,仿佛樹枝頭上那已經凋敝得七零八落的焜黃也被震落了好幾片。

    “是我師父說的。怎樣?”四眼仔大概是因師父的從容壯起膽,抬頭挺胸地往前大步邁去,用輕蔑的語氣說:“喂,躲在後面的那個人,別以為你長得高大我就怕了你。你不是北大五虎之一嗎?來咬我啊。”

    四眼仔一邊傲慢地笑著,一邊轉頭想要向眾人打眼色。可是他猛地發現其他人都一動不動地屹立在原地,只有自己向前走出了十多米,就快要觸碰到那斑駁樹影下藏著的北大五虎了!自不必說,四眼仔立馬嚇得渾身顫抖,像逃命一樣拔腿往回跑。躲到了眾人身後,四眼仔才帶著餘悸用哀求的語氣說:“你有看新聞聯播吧?中國是法制社會,你、你可不能亂咬人哦!”

    太晚了,那只高大的老虎不知何時已如疾風般流動到了四眼仔身後,這次依舊沒人能用目光捕獲到他的行動。莫非他是趁四眼仔往回跑時藏在四眼仔身後閃過來的?沒人敢妄自猜測。那人用巨大的手掌牢牢鉗制住四眼仔的雙肩,他的聲音在四眼仔耳邊簡直如同雷鳴:“你的師父是誰?竟敢說我們北大五虎的老大是太監?你知道我們的老大是誰嗎?是北大的黨委書記,比校長還要大呢!算了,沒必要知道你師父是誰,反正我把你們幾個全吃光就好了。這麼晚還沒開飯,我好餓啊!”

    那人張開那比他手掌還大的血盆大口,朝四眼仔的脖子啃去。

TOP

第二章 北大四師徒VS.北大五虎(9)

    “住手!”直到老虎突兀的獠牙觸及四眼仔脖子的瞬間,吳廣那急促的吼聲才從他的喉嚨裏迸發而出,只因為老虎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他把自己鋒銳而細長的獸齒從四眼仔顫抖個不停的肌膚表層拔了出來,緩緩地轉過頭去,用折射出異樣光芒的眼睛凝視著不遠處的吳廣,而他的獠牙依然暴露在呼嘯的寒風中。

    “你的目標是我。是我說你們老大是太監的。”吳廣直視著老虎殺氣騰騰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難道我有說錯嗎?太監魏忠賢還敢自封為九千歲呢。即便你們老大北大黨委書記借得十個膽,他敢自稱九千歲嗎?如此看來,你們的老大還不如一個太監呢。”

    眾人還未來得及替吳廣捏一把冷汗,老虎已經隨著風聲倏而來到了吳廣身後。他用震耳欲聾的聲音吼道:“不許你侮辱我們的老大!”

    吳廣已木無表情地閉上雙眼,靜靜等待著致命的一擊。

    “胖虎!”遠處傳來的喝聲宛若鶯啼,讓老虎的獠牙再次在半空中定住:“你怎能傷害這樣的美男子?”眾人循聲望去,那似乎漫無邊際的樹影下不知何時又多出了一個嬌小的身影。晚間的秋風再次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就在樹影搖曳之際,吳廣背後的老虎消融在風移影動中,眨眼間又竄回到樹影的庇護下,屹立在了嬌小的身影旁。

    “智姐姐,胖虎好餓啊。什麼時候才能開飯?”藏在樹影中的老虎咬住他右手的前臂,仿佛借此緩解自己的餓意。此時老虎已然褪掉了渾身獸性,搖身一變成為一只溫順地撒著嬌的小貓。

    “胖虎乖。姐姐過去和他們聊幾句,就和你去吃大餐。”那把柔和而靈動的聲音再次鏗鏘有力地拍打在每個人的心房上,仿佛帶有一股可以侵蝕靈魂的魔力。

    “美男子?”範鳴生轉過頭,用鄙夷的眼神盯著身旁的吳廣,作出嘔狀。

    吳廣的嘴角輕輕上揚,露出神氣的笑容,像是在宣示勝利的樣子。

    範鳴生的表情從輕佻過度到肅然,他雙手握拳,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瞥遠處的大樹:“那棵樹後面到底還藏著多少人?”

    吳廣也收起笑臉,神情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個女性的身影朝他們五人步步逼近,讓他們的心弦都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正當眾人屏氣凝神的時候,那身影已經開始從黑暗的樹影中脫離而出,而她那婀娜多姿的體態也漸漸暴露在昏黃的街燈下。這時眾人才看清那原來是個長得十分清秀的女生。她長著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細緻的紅唇,是個標準的美人。然而她又與一般的美人不盡相同,因為她那洞若觀火的眼眸總是熠熠著一縷縷不可名狀的光芒。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部位還得數她豐滿的胸部,一旦目光被吸引住就會一直沉淪其中,無法自拔,更何況她還穿著一件低胸的華貴連衣裙,這大約是趕赴約會的裝扮。她胸前那圓滾滾的肉色球體被很識時務的連衣裙狠狠地擠出了半球的形狀,讓師徒四人的八只眼睛紛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TOP

第二章 北大四師徒VS.北大五虎(10)

    然而沒人能分心去注意到一旁的辛月已經氣得鼓起了腮頰。

    “這絕對有36D吧!”吳廣情不自禁地叫了起來,簡直旁若無人,果然一看見美女,吳廣的沉著冷靜就瞬間崩塌掉了。

    “師父,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次我可不能同意你的說法。”臭味相投的四眼仔也頓時神氣活現起來,仿佛剛才面臨死亡的恐懼早被置之腦後,他帶著自傲的笑容托了托眼鏡說:“作為這方面的專家,任何胸部的尺寸都逃不過我的法眼。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一定是39E。”

    颼颼的寒風中雜糅著一絲突兀的聲響,那大概是辛月狠狠的磨牙聲。

    “太奇怪了。這個女生......為什麼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她似的?”範鳴生皺起眉頭,認真地凝視著眼前的女生琢磨道。

    “大師兄,虧我還一直以為你很老實呢,想不到你也有色迷心竅的時候。不過用這咸豐年代的把妹技巧,你能把到妹就有鬼咧!”四眼仔就像是個得到新玩具的三歲孩童般興致勃勃地說個不停:“不過經你提醒,我倒也萌生起在哪里見過她的感覺。讓我想想......D盤!AVI格式!不過究竟是制服還是素人呢?難道是野外?讓我再想想......”

    “四眼仔,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讓胖虎把你給吃了。”女生平靜的語調如寒氣逼人的利刃一般插進四眼仔的胸膛。

    就在四眼仔愣住的一瞬間,胖虎再次從四眼仔的身後鎖定住了他的雙肩。一團寒氣襲人的液體墜落到四眼仔的左肩上,四眼仔下意識地歪頭瞥視,才發現胖虎的嘴角上懸掛著如瀑布般奔騰而下的透明液體。四眼仔的膝蓋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剛才死裏逃生的驚險一幕又在他的大腦皮層中排山倒海而來。

    “胖虎,現在還不能吃。但是如果他再多嘴,就隨便你怎麼吃吧。”女生依舊輕描淡寫地說,仿佛四眼仔的生命在她眼中根本無足輕重,不過胖虎的眉間倒是閃過一絲失落。

    看見四眼仔禍從口出,眾人皆沉默不言。不過這個時候,往往會有性激素分泌過多的猛士跳出來“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註7】

    “大奶妹,”吳廣三兩步邁向前去,用深沉而纏綿的眼神盯著女生,一本正經地說:“Do you have a **不良詞語**er?”

    當然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因為同樣的梗,吳廣從來不會用第二遍,這就是他能夠成為情場長勝將軍的原因之一。

    “大奶妹,其實有時候你會不會在跌宕起伏中感悟到自己人生的負擔有點沉重,想要找個人來分擔呢?”吳廣抬頭仰望秋高氣爽的星空,情不自禁地感歎道:“加拿大哲學家索爾(John Ralston Saul)引用過哈佛大學(Harvard University)社會心理管理學一教授的話:‘(我們的)學生被教育成為功利主義者與斤斤計較的人,所以他們經常會逃離親密的家庭生活和背棄真實的自我’(“The Professor assigned to this course [of Social Psychology of Management at Harvard] admitted that ‘......Students have been taught to be utilitarians and calculators. [As a result] often they are running away from the intimacy of family life and running away from themselves”)。【註8】雖然我不會為了你背棄真實的自我,但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每天都把你架在我寬大的背上,往返於接通宿舍與教室的小徑間。如果你在我的肩膀上睡去,那麼我的寶貝,就請你安心地睡吧,在你溫暖的港灣。也許直到你從甜蜜的夢中醒來,才發現那承載著你的人啊!依然奔波在宿舍與教室的小徑間。”

    吳廣那醉人的情詩才念到一半,臉色煞白的辛月已拂袖而去。

    “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可以在辛月面前說這樣的話!”範鳴生沖上來揪住吳廣的衣領喝道,他緊握的拳頭上暴出縱橫交錯的青筋。

    “難道你是今天才認識我嗎?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就是這樣的人?”吳廣面不改色地回答。

TOP

第二章 北大四師徒VS.北大五虎(11)

    “你對那些我不認識的人做這樣的事情,我管不著。但是現在親眼看到你傷害辛月,難道我就可以束手旁觀嗎?你告訴我,你告訴我!”範鳴生的情緒似乎已經失控,他一甩手便把吳廣推了出去。吳廣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上。

    “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我就給你一次機會吧。如果你承諾以後只背我一個人的話,我就答應你的要求。”女生嫵媚地笑道,似乎完全沒有在意範鳴生和吳廣的衝突。她雙手抱胸,胸前的球體被擠得更緊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跳出來。

    “孔夫子曰:‘仁人志士,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註9】到底什麼才是孔夫子口中的仁?‘**不良詞語**得唔好嘥’恰恰是仁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如果要我背棄我所扼守的仁義道德,你不如現在就讓這只老虎吃了我吧。”吳廣的語氣急轉直下。看來一旦觸及他的道德準則,無論對於辛月,範鳴生,還是大奶妹,吳廣都不會做出任何妥協。

    “哈哈,我早就聽聞你可以曲解各種形而上學的理論,進而為你的風流成性作冠冕堂皇的辯解,但是我不敢相信你真的把孔子也拖下水了。孔子何辜?”女生眨著似乎能洞察出一切的眼睛,含笑說。

    “有意思,”吳廣的眼中迸發出昂揚的鬥志,那大概是棋逢敵手的感覺:“不過我的推論全是可證的,而你關於我‘曲解理論’這個推論的證據又在哪里呢?蔡元培先生在其文章《我在教育界中的經驗》說過:‘對於公民道德的綱領,揭法國革命時代所標舉的自由、平等、友愛三項,用古義證明說:“......友愛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是也;古者蓋謂之仁。”【註10】這裏的‘友愛’即是今天通譯的‘博愛’(Fraternity or Universal Love),而‘**不良詞語**得唔好嘥’不正是‘博愛’之精粹嗎?現在到底是我在曲解孔子的仁,還是大奶妹你根本不懂得孔子的仁為何物呢?”

    “哈哈,”女生恬靜的臉龐上浮現起動人的笑意,她微微翹著嘴唇說:“無論你的解釋是多麼冠冕堂皇,我始終覺得那不過是個藉口而已。”

    “你們就繼續在這裏談情說愛吧。”範鳴生實在看不下去了,搖搖頭說:“我去找辛月。”

    “範鳴生,”女生對轉身而去的範鳴生說:“你的直覺沒有錯。你和吳廣確實有可能曾經見過我。但是我不會給你們任何提示,你們再琢磨琢磨吧。”

    範鳴生沒有在聽女生的話,而是徑直離去了。

    女生轉過頭來,用迷離的眼神朝吳廣暗送秋波道:“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不過如果你想追到我,還得加把勁哦。胖虎,我們去吃大餐咯。”

    “哇哈!”胖虎鬆開了手中的獵物,閃到了女生身旁,用右手前臂擦著口水說:“智姐姐,剛才我聽到他們說要去吃火鍋。胖虎也想吃火鍋。”

    “胖虎今天好乖。我就和胖虎去吃火鍋當作獎勵吧。”女生和胖虎就這樣說著閒話揚長而去了。剩下的兩個小弟也只能悻悻地離開,不過其中一人臨走前對腳邊的人放下狠話:“操你媽的,今天算你走運,不過正所謂‘未名湖畔好讀書,燕南園內愛殺頭’。別以為我們北大人只會死讀書,殺人我們也是很在行的。文革期間我們北大人殺了多少人,你數得過來嗎?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小雜種,你給我們小心點。”

[ 本帖最後由 second_identity 於 2014-1-28 11:06 編輯 ]

TOP

第二章 北大四師徒VS.北大五虎(完)

    裸聊王立刻上去查看那受了傷的人,吳廣也跟了上去,但是被嚇得失了魂的四眼仔依舊木立在原地。

    “你沒事吧?”看著嘴角的血已經風乾的不幸者,裸聊王蹲下來問道。

    裸聊王和吳廣同時仔細打量起眼前的人,才意識到他並不比他們大多少,大約二十出頭的樣子,然而他那飽經風霜的臉龐和臉上淩亂的須髯卻容易讓人誤認為他已是個中年人。他那空洞得宛如死水的眼神實在是駭人,折射出任何人都難以承受的深深絕望,讓人難以想像他竟屬於這個歌舞昇平,人人都擁有一個美國夢(American Dream)或“中國夢”的和諧時代。【註11】那人用迷茫的眼神瞥視了一下裸聊王和吳廣,接著用雙手緊緊地抱著雙腿,露出驚駭的表情。

    “不用害怕,我們不是壞人。”吳廣也蹲下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遲疑了一下,才用顫抖的聲音說:“我、我叫、我叫、傻子。”

    “那你的真實名字是什麼?”四眼仔不知何時站到了裸聊王和吳廣身後,插話道。

    那人埋下了頭,似乎在做著深深的沉思。須臾間,很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他再次激動得渾身抖擻起來。他痛苦地搖著頭,還不斷用拳頭敲打著自己的腦袋,宛若正在做著一場噩夢。

    裸聊王和吳廣分別抓住了他的兩只手,可是他的情緒仍然不能平靜下來。兩人大眼瞪小眼,似乎在思量著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師父,他看起來傷得挺嚴重的,而且情緒又完全失控了。我想我們還是應該把他送到旁邊的校醫院吧。”裸聊王提議道。

    “嗯,就這麼辦吧。”吳廣立馬同意了。他和裸聊王一起攙扶起受傷的人,朝校園的西面走去。四眼仔也只好默默地跟了上來。

    直到把受傷的人架到肩膀上,吳廣才意識到他竟輕盈得如同一根鴻毛,恐怕他那襤褸的衣衫下麵只剩下了幾根白骨罷。在去醫院的路上,那人的情緒似乎好轉了些,也不再拼命地掙紮了。他時而閉上眼睛,像是在享受著迎面而來的清爽的秋風,時而眺望著遠方的星空,若有所思。他乾癟的嘴唇開始一張一合,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最後,他還是用沙啞的聲音吐出一句讓吳廣久久不能忘懷的話來:“近平皇帝真長策,賺得英雄盡白頭......”【註12】

    “這詩我讀過,不過好像不是這樣念的。他念得對嗎,師父?”裸聊王詫異地盯著被他架在肩膀上的人,像是不敢相信這個“傻子”竟也會吟詩,又像是在疑惑為什麼這次他倒沒有結巴。

    “沒錯,他沒有念錯。”吳廣也不由得轉過頭去,用不可置信的目光凝視著身旁的傻子,心中早已卷起了驚濤駭浪......

TOP

第二章 註釋

【註1】鳳凰週刊,“網路突破禁欲改寫內地色情史 日本傳統AV走向沒落,”鳳凰網,更新於9月9號,2010,http://news.ifeng.com/opinion/me ... /09/2471854_1.shtml
【註2】Richard Dawkins, The God Delusion (Boston: Houghton Mifflin Company, 2006), 20-21.
【註3】李敖,“為胡適討公道(上),”李敖妙語天下,2月17號,30:30-38:30,2009,http://www.youtube.com/watch?v=SPzr3xJpYEk
【註4】劉文淵,“也談清華校訓,”清華大學校史館,12月6號,2013訪問,http://www.tsinghua.edu.cn/publi ... 0401458956188_.html
【註5】See Mirren Gidda, “Edward Snowden and the NSA files – timeline,” The Guardian, Last updated on 26 July, 2013, http://www.theguardian.com/world ... -nsa-files-timeline
【註6】趙翼,論詩。
【註7】魯迅,紀念劉和珍君。
【註8】John Ralston Saul, Voltaire’s Bastards: The Dictatorship of Reason in the West, (Toronto: Penguin Books, 1993), 122.
【註9】孔子,“衛靈公,”論語,http://ctext.org/analects/wei-ling-gong/zh
【註10】蔡元培,“我在教育界中的經驗,”蔡元培全集第七卷,高叔平編(北京:中華書局出版,1989)。
【註11】參見 人民網,“習近平關於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論述,”更新於12月5號,2013,http://theory.people.com.cn/n/2013/1205/c40555-23756883.html
【註12】改自“太宗皇帝真長策,賺得英雄盡白頭”。

TOP

第三章 被包養的女權主義者(1)

    “難道做愛不正是愛情的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嗎?成年人們反對未成年人做愛與觀看成人影片,卻同意他們讀愛情小說,聽愛情歌曲和看愛情電影,難道這不是矛盾得荒謬而可笑嗎?當我們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成人影片的時候,是否也應該嚴禁未成年人接觸一切愛情小說,愛情歌曲和愛情電影呢?為什麼愛情和做愛明明是一體的,人們卻故意把愛情和做愛分開來,甚至往往把它們歸類為兩個對立的東西:愛情是偉大而美好的而做愛卻是卑鄙而下流的呢?其中的悖論明明是這樣顯而易見,為什麼從來沒有人站出來道出真相呢?難道這不是和《皇帝的新衣》的情節如出一轍嗎?然而與童話故事不同的是,現實中往往不存在敢說真話的小男孩,因為在這個做婊子立牌坊的時代,小男孩早就被扼殺在搖籃之中了。”吳廣坐在床上再次高談闊論起來:“在我八歲,也就是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我就參悟出了其中的奧秘,所以當別人看愛情小說的時候,我已經在看成人影片了;當別人看成人影片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做愛了。也正是因為我對愛情與做愛兩者間的關係領悟得透徹,所以我明白要談博愛,總是免不了談及性愛,而要實現博愛,總是免不了做愛。”


    “師父,我們都已經大難臨頭了,你還在這裏講經!我們得罪了北大五虎,這裏我們是混不下去了。趁北大五虎還沒殺人滅口,我們趕緊跑路吧!”四眼仔一邊把床上的東西胡亂塞進行李箱,一邊背對著吳廣說:“我已經訂好了火車票,今天晚上就連夜趕回青島。夫妻本是同林鳥,師徒原來過客情。師父,徒弟我先跑路了,您保重。請原諒我不能再侍奉左右。”


    “四眼仔,不必白費力氣了。”裸聊王冷不防地顫抖起來,仿佛他的靈魂再次被昨天晚上殘餘的恐懼感侵蝕掉了,他吞吞吐吐地說:“我、我只聽說過得罪北、北大五虎的人慘死的故事,卻從、從來不知道有能夠逃脫他們追殺的人。如果我、我們真的成為了他們的目標,無論躲到天涯海角,我們都難逃一死。”


    四眼仔轉過身來,儼然被嚇得面如土色。他口沸目赤地回道:“那我能怎麼辦,難道在這裏坐以待斃嗎?你走不走隨便你,反正我是走定了!真想不到來北大讀書竟是要賠上性命的。我這樣擅自退學,回到家肯定被老爸打死,不過至少能留個全屍。如果繼續留在這裏的話,我還真的不知道我會落得怎樣個死法。你親眼看見了,昨天晚上那只老虎差點就把我吃了。他是瘋的!在現在這個文明社會,人類早已不相互殘食了!但是北大這裏竟餘留下了一個食人族,你讓我怎麼在這裏呆下去?”


    “難道人類真的不再相互殘食了嗎?”吳廣饒有興趣地反問道。


    “師父,現在我沒有興致和你猜啞謎。”四眼仔用雙掌托著他的額頭,無力地搖著頭說:“雖然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說,但是我真的希望當初我沒有拜師,這樣我也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 本帖最後由 second_identity 於 2014-1-28 11:01 編輯 ]

TOP

第三章 被包養的女權主義者(2)

    宿舍裏的氣氛瞬間凝結起來,接下來是一陣漫長的沉默。裸聊王轉身凝視著窗外的世界出了神,而四眼仔則埋下頭不敢直視吳廣。在吳廣看來,北大五虎已像一場鬧劇般煙消雲散了,反倒不如那個傻子給他留下的印象深刻,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北大五虎的陰影依舊彌漫在四眼仔和裸聊王的心中,徘徊不去。

    “悟淨,北大五虎究竟是何方神聖?”吳廣終於打破了沉默問道。

    裸聊王沒有立刻反應過來,而是直盯著離他雙眼只有一尺不到的玻璃,仿佛此刻往日的回憶全在這透明的玻璃上倏忽而過,映射到他那遲滯的眼珠上。他大概是在為將要道出的故事做著準備,那肯定不是個三言兩語就能講完的故事吧。

    我只見過北大五虎一面,那是在兩年前的冬天,大約是十二月中旬,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們叫作北大五虎,興許當時他們還沒有這個外號?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記得那是個傍晚,淩冬的天色早已黯淡下來,還在上高中的我到北大來找一個遠房親戚。我一般叫他表哥,但是按照輩份算來,他其實是我表哥的表哥。他家富甲一方且權力通天,只因他爸是北京這裏的一個高官。即使在京城這個大官雲集的地方,他爸也算是排得上號的,至於他的真實身份,在這裏我不便告訴你們。話說回來,那天我找表哥是想讓他幫我把那鬧得沸沸揚揚裸聊門給壓下去,我知道以他家的實力,要操控幾個媒體真是易如反掌。我特意提前來到了北大西門,然而約定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卻遲遲沒不見他的人影。我嘗試撥通他的手機,可是一直沒人接。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吧,我看見四男一女從北大校園裏走了出來。他們站在了校門的另一邊,似乎也在等人。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高亢得近乎誇張的汽車引擎聲,正當我出神之際,一輛沾滿血跡的跑車已經停在了我面前。

    車上的人心急火燎地推開車門,我才看清那原來是表哥,他心不在焉地和我說:“原來你還沒走嗎?現在我自己也惹上了麻煩,可沒空管你了!”

    表哥徑直朝校門另一邊那五個人走去,用憤憤的口吻說:“操他媽的,我怎麼這麼倒楣!這不是我的錯,而是整個制度的錯,你們懂嗎?我只不過是這個統治制度之下的犧牲品而已!作為這個制度的高等人,每當我們看見那一條條遊蕩在街上,洋溢著幸福表情的低等生物就會萌生一股沖上去碾死幾個的衝動,難道這不是很正常嗎?他們爛命一條,早死早超生,可是他們的賤骨頭把我的車刮花了,骯髒的血玷污了我的名車,這筆帳怎麼算?我不讓他們負責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現在反倒要讓我負法律責任?算了,我不想再提這些不快的事。我爸已經同意幫我把這件事情壓下去。只要我到海南島去躲個一頭半個月,回來以後又是一條好漢。不過我還是怕我爸獨木難支。我們怎麼說也是死黨,這次你們一定要幫我啊!”

    看到這裏,我才明白他們原來是和表哥一樣的紈絝子弟。李剛的兒子撞死人不過只判了六年。【註1】表哥他爸的官比李剛高得可不止一丁半點,我完全不懷疑表哥可以輕鬆逃過法律制裁。

TOP

發新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