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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的瞬間



“的……的……的,的……“黑夜裡在馬路的兩旁都站滿了人群,每個都等待着綠燈的來臨,汽車在他們之間飛馳而過。




“嘟嘟嘟嘟……“綠色的光線亮起,忽然又像幅射般擴散,身體像灌了鉛一般,沒有再移動半分。



“好冷……但是很舒服,沒有熱的鬱悶……“接着已見紅色跟藍色交替閃爍着,遙心清躺在擔架床上,被抬進救護車裡去。



他不明白,剛在好像是在街上,怎麼忽然動不了?身體冷如極地寒冰,但眼睛卻是一片透,只見醫護一完面對着自己時,神情尤其怪異,好像束手無策一般。




“難道說,我要死了?這就是死前的感覺嗎?很好……我喜歡……“他心道。




陡然畫面一轉,他仍舊躺着,但早已不在救護車內,而是一間房間,四面徒壁,似乎是一間密室,一切都是潔淨的純白色,天花則嵌入一盞柔和的燈。




“這裡是天堂嗎?“話音一落,他便驚奇起來,能說話了,不過身體仍舊動彈不得。這時一把低沉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




“孩子,你錯了,你並沒有死去,只是稍為沉睡了一會。“這把聲音沒有鮮明的感情,但能聽出有種老者獨有的慈祥。




“是這樣哦。“遙心清頓時有了失望的感覺,他也發現自己的身體逐漸恢復知覺,手指能動起來了。




“孩子,疑惑是正常的,正如我們對於你身體上的異變亦然。“那把聲音似乎透露了一些關於這件事的端倪。




“異變?難道我不是生病了?而是我的身體變得跟正常人不同了。“遙心清立刻就聯想到自己寒冰似的身體,一直都保持着這個溫度。




“的確如此,孩子,很抱歉,這是個不幸的消息。“那聲音頓了頓,又道:“你應該可以動起來了,相信你也不希望隔着牆壁來說話,先上來吧。“




說完,其中一道牆壁如電動門展開了,一條同為純白色的長廊映入眼簾。




遙心清揮動一下四肢,果然能夠正常走動起來,只是略為生硬一些,已經沒有大礙了。




沿着長廊來到了一個大廳,他只見到一位身穿科研服的老人以及其身邊一位女護士。




“坐吧。“老人微笑道。於是他們便聚到一張小圓桌。




看着眼前這位老人,蒼白的短髮,一副黑色無框眼鏡,雙眼透出飽滿的神彩,縱使臉上貼着無數皺紋,卻沒有掩蓋那副笑容的和藹,好生好感。




“不知道孩子怎麼稱呼?我是洛辰博士,你可以叫我洛辰醫生。“遙心清有點驚訝,眼前這人不只是一位學者,而且是博士。




“這位是我的助手,香麗。“他看了女護士一眼,她倒有着婀娜身材,一披齊肩黑髮,雙眼閃亮精靈,雙唇塗着一片粉紅,看上好才二十歲的樣子,但眼神不像是城府深重的人,像一位姐姐。




“香麗姐,你好!“遙心清點頭打了個招呼道。




香麗怔了怔,似是愕然的樣子,片刻才回神微笑點頭。




“那你呢?“在洛辰醫生的問號下,他才恍然發現還沒自我介紹。




他不好意思地摸着頭道:“我叫遙心清,翔舞中學五年級生,成續有點遜色,最喜歡唱歌。“




醫生笑了道:“真是誠實的孩子,好吧。心清,先看一下這個。“




遙心清接過,才知道是一面鏡子,心想難不成自己面容扭曲了?當然沒有那回事,鏡子映着的是一位少年,他覺得有點像自己,但是卻有些特殊--與平日無異的文科生型的黑亮短髮,一雙標準的眼睛,黑瞳的圓周竟然有一圈淡藍,臉上卻是一片雪白,不是白皮膚的那種白,他仍舊是黃皮膚,只是表面仿佛蓋住一層薄薄的冰霜。有一種說不出的冷傲氣質散發自這副臉容。




“這就是改變了的我?“他右手摸了摸臉上,跟體內的溫度一樣冷。




“就是這麼一回事,看來你也發現自己的變化,你的身體現在恆溫為攝氏零度,恰好是冰點,你的身體亦改造成可以抵受極寒,但同時又不會對日常的溫度產生過敏。“洛辰醫生解釋道。




“那麼我就是那種出現在小說動畫裡,那些寒體的存在?“遙心清已然接受了這事實,反正又不覺得痛苦。




“可以這麼說,心清你還可以釋出體內的寒氣,降低四周溫度,不過我們也不知道如何使用這種能力。“香麗補充道。




“我有特殊能力?“他吃驚道,不過試了幾次都沒有事情發生。




“這些遲些再說吧。“洛神醫生正色道。“有個壞消息,就是你的身體變化並不完整,雖然在一定時間內都會保持這樣子,但是你的體溫會在長時間過去後開始下降,當超過了身體負荷,機能便會停止,進入冷藏狀態,可是不會凍死。“




遙心清大吃一驚,心想這身體還是要付出代價的。




“屆時除非有人給你解凍,否則你便一直這樣子下去,就像昨晚你在街上倒下來。不過解決方法還是有的。“這時他掏出了的個透明密封袋,裡面是一包包生理鹽水似的東西。“這些是暖化劑,用來維持你的身體正常狀態,口服即可,但是千萬不要太遲服用,每三政服用一次就夠了。“




遙心清拿過了藥袋,喃喃道:“有點像病人 。“




“那麼時候已經不早了,你中午快回學校上課,家人方面,我們交代了是感冒作怪,除了我們以外,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醫生道。




“我會保守秘密的。“遙心清道。




“真是聰明,一說就明白了,那你帶着它吧。“那是一隻手錶,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精緻工錶。“這是我們的通訊工具,有甚麼事情就用它來聯絡,在平日只是一個報時工具。“




他反過手錶便發現背面鑲着一個小蓋子,打開後有個小按鈕,按一下,錶面立刻成了輕觸屏幕,指針調節器射出微弱的光線,憑空出現了一道影像。




“全息投影?“遙心清驚呼道。這可是電影跟動畫裡常見的科幻技術,在現實上從沒有見過的。




“沒錯,它能夠把我們給你的訊息顯示出來,有必要的話,也可以使用立體顯像功能。“洛辰醫生說明着。




“很厲害啊!“玩弄着眼前的手錶,這可是劃時代科技啊!“那麼我甚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你們?“




“你有需要便找我們吧。而且你對我們來說也非常重要,但你要記着,一切保密,小心為上。“他叮囑遙心清道。




“是!“




遙心清告別香麗和洛辰醫生,離開了診室,他才發現這裡是隱藏在康勒醫院的深處,真是充滿着神祕感,看向手錶,現在已是十時多,快要開始第三節課,必需趕快回校。




醫院距離家裡只有十五分鐘車程,他趕快地飛奔到大廈去,再乘升降機到十九樓去。剛好媽媽不在家,不然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家裡不算大,兩房一廳,爸媽睡主人房,自己的房間則是簡潔型的,一張臥床,旁邊豎着一個大大的木衣櫥,書桌和電腦則擺在另一角。




時間不多了,換上校服,整理一下髮型。




“不過似乎還少了一樣東西,對了,戴個口罩,不然大家一定以為我在傳播感冒菌。“戴上了口罩,臉上那副容貌也被掩蓋了,看上去跟平日沒兩樣的。




回到學校時已經十一點半,第四節課剛好結束,現在是小息時間。




五丙班的課室內,遙心清背着斜包步回座位去,忽然肩上被拍了一下。




“喂!小清,想不到今天還能見到你,聽說昨晚你在街上暈倒了,沒事吧。你臉色不太好,仍來上學真是太勤奮了,不得不給個服字。“說話的是楊梓皓,一米七二,比遙心清高了半個頭,頂着一顆引人注目的刺蝟頭,身上肌肉發達均衡,是學界內以品性和善出名的籃球好手。




“是你喔,阿皓。沒甚麼大礙,只是有些着涼了,課還是要上的。“遙心清假裝病重的樣子,眼神呆滯,說話也緩慢下來,一步一步的走回去了。




“那麼我們今日放學後,記得出席研究社的例會,先好好休息吧。“楊梓皓回到桌上繼續埋頭苦幹,數學就是他的頭號敵人。




“研究社?例會?我怎麼會忘了的。“身為社長的自己居然不記得今天要舉行例會,真是‘病‘糊塗了。




“咦?感冒的回來幹嘛?是想耍花樣,讓我病倒沒法溫書?“狠毒的字句傳進他耳中,他頓時心知不妙,椅子還沒坐暖,魔鬼同桌已經回來了。




“希怡,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只是回來上課而已,就憑你的三腳貓成績,我學期終便可以超過了。“他口中的希怡正是身旁的魔鬼同桌,不僅樣貌出眾,而且成績名列前矛,可謂才美兼德,女中佼佼,典型的尖瘦長,還有着整體的黃金比例,均勻而不突出。可惜舌頭偏偏好勝心強。




“老娘當然是貓,但不是三腳貓,而是高貴聰慧的貴族貓,想追我尾也沒門。病不死就好了,乖乖上課吧。“最後一句算是挽回了少許人性,在別人看來希怡就是冰山美人的類型,不過當了同桌一年多的遙心清自然熟悉她的為人。




“叮咚……“上課的鐘聲響起,小息時間結束,第五,第六節是連續的英文課,好聽點是豐富,難聽點是冗悶。




作為一位尋常學生,遙心清自然不會在課堂上睡覺,縱使是生病了。在這種氣氛之下,他拾起一枝鉛筆,又抄起了一本筆記,隨便打開一頁,筆觸劃劃的。




希怡瞟了他一眼,細聲問:“喂!勤力的同學,你到底在做甚麼?塗鴉麼?“




他冷哼一聲,答道:“你別管我,我畫的都只是在練習而已。“事實上他的畫功可以說得上拙劣,既沒有空間感,也沒有線條感,筆記頁上的小貓像一隻鼠多些。




正當他全神貫注時,陡然筆記被奪去了,頭一扭右,便見希怡手上也是一枝鉛筆,臉上還有着奸險的笑容,她道:“既然你了隻老鼠出來,那麼我應該畫一隻貓來回敬你。“




她自然看得出遙心清的畫作,只是畫畫對她來說不過小菜一碟,雞毛蒜皮的功夫,才揮手幾十來筆,似是一瞬間的飛舞,一隻為肖為妙的貓就呈現在筆記頁上,而且還玩弄着他的‘老鼠‘。




遙心清沒好氣的看着他,他固然在畫功上沒法相比,不過在惡搞方面有過而無不及,把貓的表貓和姿態都大整起來,胡亂加上一些角,鬼臉之類,立刻弄得一團糟的樣子。




希怡看了一眼,便翻過白眼,一筆狠狠地打了一個交叉。




“這也未免太霸道了吧。“他無奈道。




希怡笑了,擺出一副驕傲的神情,說:“那是你的懦弱。“




遙心清不服氣,又再畫起上來,雙方激烈地比併起來。而快樂的時光確實過得特別快,轉眼便下課了,小半本筆記都成為了塗鴉的擂台陣。接下來的正是萬眾期待的午飯時間。




鐘聲一響,同學們蜂擁衝出課室去,眨間眼課室已是空空如也。




“洛辰醫生,聽到嗎?“趁着暫時離開校園範圍的空檔,遙心清立刻測試手上的劃時代高科技產物,為了避免過於引人注視,通訊功能已經被獨立出來。




“已然回到學校了嗎?我這就放心了,心清,你要用心讀書,關於身體異變的事情,只要記着定期服藥穩定即可。“洛辰醫生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又繼續起來:“說起唸書這東西,想當年我還是榜首六年霸,奪過無數學界冠軍寶座,現在回憶起來仍是回味無窮。“




“……“遙心清聽得一陣無言……醫生居然自我興奮起來,不過既然當得上是博士,學術背景絕非平凡,他嘆一聲氣,心知自己是比不上的了……




慢着。




“醫生,不如你替我的生物課和化學課補習吧。“這一句話脫口而出,洛辰醫生立刻沉默下來。




良久,手錶又傳來了話音:“不是不可以,但這樣豈不是便宜了你?“




遙心清笑了,道:“難道你會不想有人繼承你的學識和智慧?那就這麼決定好了。“




“你這小子……“醫生沒好氣的說。“總言之,如果察覺有甚麼不舒服便找我吧。“




“嗯!那我回去上課了。“這時候的遙心清不知道為甚麼自己沒多少食慾,好像不太需要吃東西似的。




回到課室,這個時候大多數同學都沒有回來,遙心清就平放着雙手在桌子上,心中想着若然能釋放寒氣的話會有甚麼效果,難道是給人當空調用嗎?




他搖搖頭,現在怎麼想都沒用,既不是用念,也不可能會唸咒語,他還想到就是要覺醒才能有那種本能,就像人學走路一樣,天生就懂,只欠適應。




“遙心清!你終於回來了嗎?“一聽見這把稚嫩的聲音便認出了是田銘南,全校無人不識的遊戲之王,網上也熱傳着他的實況,不過有這樣的同學不知是福是禍。




田銘南是矮個子,一米五八,相當可憐,可是並沒有預期中的眼鏡,一副少年的樣子,臉皮光滑,雙眼神靈,身型還是瘦削的那種,在女生們看來就是相當可愛。




“聽說出第六代了,那個合金裝備,有空過來我家破關嗎?“田銘南的頭腦不比學術高手差,甚至長駐在成績首十位,因此大家都說電玩也要說天份的,很多同學也就乖乖地讀書去。




“又是玩遊戲!真好,那隻常常在耳邊煩人的蚊子可以走了。“剛好希怡也回來了,說到讀書,她最不爽的就是田銘南這種遊戲人生的傢伙。




田銘南察覺到有股氣場圍繞着她散發出來,心知不妙,於是苦笑道:“那麼遙同學你考慮一下,我先走了。“




見他速速而退,遙心清還沒有想到甚麼,只是睜大雙眼地發呆。




“你還是給老娘好好讀書,別理會那種傢伙,害死你的。“希怡警告道。




遙心情無奈地笑着,可惜口罩蓋着,其他人看不見。




“希怡姐,這題怎麼做?“一息間便有同學來問她問題,她立刻解答。




遙心清在旁看着,心中十分羡慕她的智慧和勤奮,也聽聞過她過去的學業,是在風浪中挫折過才會這樣子。




與此同時,大汗淋漓的楊梓皓進到課室,濃烈的體臭汗味立刻傳出各人鼻中,像毒氣一般,只見他的校服也濕透了,不臭才奇怪。所以老師們討厭學生穿校服打球是情有可願的。




在這裡,有頭腦聰慧的,有體力充沛的,也有玩樂無窮的,唯獨從遙心清自己身上看不出有何特色,仿佛少了一個平凡人的平凡,甚麼都中規中矩的。




數學課……這是最白目的時段,老師實在太體恤能力較弱的同學,將數學書當成了經典名著來詳述,而且還用那中英夾雜的搞笑語言,只要是數學較為好些的也可以放棄聽課的念頭。




那麼……索性睡一會了。遙心清放心地伏下,讓意識沉醉在夢幻中,反正希怡很用心地聽課。




在迷迷糊糊的夢境中,一片森白色的寒冷,是自自己改變以來,第一次冷得發抖。這裡被一層層冰霧籠罩着,看不見天,望不到地,只有柔弱的風聲。




他伸手撥弄霧氣,試圖看清周圍,可惜這些氣體稠濃如水,無論用盡辦法成弄不開,而且愈來愈冷了,是來自前方的,似乎有甚麼要過來。




他不再胡亂移動,而是看向那遠處,不知怎地見到了一個朦朧的人影,是誰?不過這畫面沒有維持多久,一陣強風吹來,霧氣被刮去,視野變得清晰,只見四周一片純淨的白色,沒有別人,沒有那股透骨的寒冷,一切回復了正常,這時意識突然激盪一下,遙心清便醒來了。




他抬頭看向時鐘,還有五分鐘才下課,扭頭望了身旁的希怡一眼,她正在摩擦雙手,不時呼口氣。於是疑問道:“很冷嗎?“




希怡瞪他一眼,道:“虧你還睡得夠甜,突然好像開了空調一樣,周圍都冷起來,可惡……這題數怎麼一回事?“




遙心清在口罩背後苦笑着,他根本不怕冷,就是暖一些和熱一些的分別而已,不過現在也入秋了,冷一點也不奇怪。他又一頭伸過去看題目,暗自笑了,然後取了一張紙寫上幾行算式。




“看這個吧。“他把‘難題‘的解決方法遞給她。




希怡一副發現新大陸的樣子,雙眼暴出詫異的光芒,道:“很厲害啊!小清你怎麼做得到的?“




“這條題目虧你……呃……其實只是將課本裡的算式重疊起來計算而已,我就且詳說一些……“遙心清不想故意開玩笑,於是坦誠地教她。




希怡邊聽邊看,似懂非懂的,便問:“為甚麼這個會是負數?“




遙心清語塞,一時反應不來,方道:“因為這裡是正數的時候,調到另一邊便是負數。“




“那這個零又怎麼來的?“




他只好耐心教導,心想果然聰明人也有弱點的,數學程度居然可以如此高超,真是嘆為觀止。




“終於下課了……“他突然感到有些心力交瘁,原來最難的不是數學本身,而是不理解數學的思路。




解決了這邊的麻煩,遙心清輕鬆地收拾課本,在座位跟儲物櫃之間來回走了幾轉。




“就是他?“




“嗚……應該沒有錯了,可是戴着口罩看不清……“就在這時,走廊外多了兩個人影,兩雙眼,四道目光都落在遙心清身上。




“他究竟有甚麼特別?你真的肯定?“




“學校裡哪有相似的?不!他看過來了,快……“




此刻,遙心清總覺得古裡古怪的,回頭望向窗,卻是沒有任何異常,只有寥寥可數的同學已經背着書包離開課室。




“呼……好險喔!差點被發現。“走廊外,二人半跪在地上。




“你真是的,有甚麼好怕?喂,笨蛋!“




“嘻嘻……“




“他出來了,快走。“




遙心清跟楊梓皓,還有希怡和田銘南,四人一起走出了課室,畢竟都是同一學社的成員之一,包辦了社長,副社長和幹事,由中三那年已經參與其中,每年也沒多少新社員。




“對了。“他笑着說,“今天病得有點昏昏的,例會的地點在哪?“




“不只是今天吧。“田銘南偷笑道。




“你這東西有腦袋的嗎?“希怡揶愉道。




“是在三樓地理室。“楊梓皓沒好氣道。




“還是你最夠朋友,那幾個只懂灑鹽巴的,別管他們了。“遙心清特地走遠了一些距離。




希怡很不忿地瞪了楊梓皓那副苦笑臉一眼。




到了地理室,第一個動作並不是放下身上的東西,而是在門前掛上名牌--不可思議研究社,據現任社長遙心清所述,不可思議的應該是研究社本身,負責老師是一位沉迷於科幻小說的中文教師,常常混淆了文字和現實。




不過說到不可思議……遙心清猛自搖頭,或許現在的自己就是了。




但是看到那個掛在教師桌上空的地球儀,總是會想起第一次例會的情境,若不是那天,現在的四人或許也只是同學而已。




那年的秋天。




“老師,這是甚麼學社?跟學業有關係嗎?“一位嬌小玲瓏的女同學雙手環抱幾本教科書問道。




“這是當然的,學業即是知識,知識即是學業,這裡研究着的都可讓你拓展眼界,自然高人一等。“誰也想不到這句假的要命的引誘令希怡呆過兩年去了,人也長高了不少。




“老師,就是說可以隨意使用資源對吧。“跟現在的田銘南憑着這條題問而挪用了大半數社款來購買電腦零件,這也是他成為社內財政一職的原因。




“老師,活動有挑戰性嗎?“到現在,楊梓皓也覺得當時的自己很笨,尋找不可能存在的東西能不具挑戰性嗎?




而遙心清,他是誤打誤撞地隨便選學社而進來的,他還誇着一切都是緣份所致。對他而言,這裡也是他的一個小家庭,遠離許多現實與煩惱。




“對了,我們有新會員嗎?“他看着牆上的時鐘問道。




“讓我看看。“希怡應聲打開了一本冊子,讀出名單道。“中四級甲班兩位,中二級丙班一位,二女一男,名字待人到了便給時間他們自我介紹吧。“




“那不就是保持原狀不變嗎?“田銘南打開了課室的電腦設備,正在輸入使用者密碼。




“有總比沒有好,上年知道沒新會員時,老師還不是氣得發瘋。“楊梓皓腦海裡浮現出一幕哭笑不得的景象。




眾人聞言都沉默下來,忽然又爆出了狂烈的笑聲,那是他們四人的秘密。




“那個……“突然,門被輕輕推開,只見兩道身影進到地理室,眾人立刻止住了歡聲,楊梓皓見到其中一人時更‘啊‘了一聲,那是兩位女同學,站在前面的雙眼神采飛揚,四肢修長,全身均勻成了黃金比例,一副瓜子臉,後腦綁上一條長馬尾。而後面則相對地嬌小,比希怡矮了少許,一雙大眼亮晶晶的,胸脯略微凸出,長髮蓋頭及肩,鼻子扁小,皮膚白晳,惹人憐愛,躲在那同學後面。




“請問,這裡是……不不可思議研究社嗎?“她說話時有點生澀,本來皎白的臉蛋更染上了紅抹。




“是蘿莉嗎?不,有點趨向成長期……“田銘南在屏幕前細聲描述一下,換來的是希怡狠狠的瞪眼。




“你不就是中四丁班的張漾嗎?“開口的不是遙心清,而是楊梓皓。“那個女子排球的明日之星。“




遙心清心中一驚,他也有聽聞過,帶領校隊屢奪冠軍寶座的明星,今年上任主將已是無人不知,人氣度極高,聽說已經有球探虎視眈眈。




“怎麼?難道這樣不能加入你們嗎?那我推掉球隊好了。“張漾說話爽快,而且很決斷。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有一點驚訝而已,我們這裡的會員並不多,現在來了位明星啊!“楊梓皓補充道。




“我並不是那麼高調,請你尊重一些。“張漾說話的語氣也相當有禮。“這位是……“直當她回頭時,方才發現自己的同學已經不知所蹤。




遙心清正好發呆着,忽然手臂被扯了一下,眼前兀然出現了那位同學的臉容,近距離正面看的第一眼,他腦海只想到很美二字,沒有任何配搭,不是希怡的高傲,不像張漾的爽朗,而是簡單的,天然的,不是性格或氣質。




“我,我的名字是……藍水薇,心心清學長……你的手很冰。“這位自清藍水薇的學妹一副很害羞的樣子雙手拉住遙心清的左臂。




遙心清本人也感到尷尬,但又不好意思甩開人,只是往後退了一步,淡然道:“抱歉,我今天身體不適,請不要接近。“見藍水薇有表情猶豫,他再假裝咳嗽幾聲,她才移開一些




“這學妹有點奇奇怪怪的。“遙心清心裡感想。




“還差那位低年級的同學,今年不可思議研究社的會員為七人,負責老師一如概往都是陳老師,社長遙心清,副社長田銘南,文書希怡,外務楊梓皓,交代完畢。“希怡輕鬆地展開了今天的例會,眾人都有點期待餘下的低年級生會是怎麼樣,聽說因病缺席,看來要等下一次。




“那麼好吧。開始今天的主題……到底是甚麼呢?“遙心清有點郁悶。




“說起上來陳老師也不知道在哪裡。“楊梓皓道。




“那麼不如老規矩吧。“田銘南提議道。




“又弄那回事….…能不能別再開這種玩笑。“希怡露出害怕的表情,選不停搖手拒絕。




“請問社長,主題是甚麼?“張漾問他。




遙心清也認為這是個好提議,同時又可以偷懶,何樂而不為,於是道:“夜探校園。“




“不要啊……“希怡站在一旁怨艾起來。




夜探校園,連續數年的首次活動,故名思義,就是待入夜後到校園內四處探索,對人來說,夜裡總是充滿着神祕的氣息,加上每所校園各有流傳下來的傳聞,作為研究社的成員,膽色不可或缺。




從簡而言,就是俗稱試膽大會的活動,不過曬不存在任何工作人員。而且發生任何校園損壞都是算進負責老師那裡去,就是說很放心。




“那麼現在我們要做些甚麼?“張漾問道。




“沒甚麼,等,當作自修時間吧。“田銘南擺擺手道。




“那麼你們慢慢來吧,我不太舒服,要休息一會,天黑了便叫醒我吧。“又是一個藉口,哪一年的遙心清不是喜歡睡覺就是去玩,離開了上課的時間自然相當放縱。




“嗚……為甚麼……為甚麼,這年又來一次?“希怡就是萬般不願意,對她而言是赤裸裸的折磨。“不,我今次一定沒問題的,有甚麼好怕的,哈哈哈哈……“




“學妹,你懂籃球嗎?“




“略懂一二,請多多指教。“於是二人便出了課室往球場去。




餘下的藍水薇迷惘地東張四望,好像很悠閒的樣子,最後目光落在正落入夢中的遙心清。




牆上時鐘的指針緩慢地往前推進,好不容易才轉了一圈,窗外正值一片金黃燦爛,不時聽見球場上啪啪的,富有節奏感的球聲,一樓的音樂室已經播放了不知多少首合唱團的練習樂曲。




“零反啊!還不屠到你們崩潰……“田銘南公然地使用學校的電腦玩線上遊戲。




“數學有甚麼好怕?全都去死吧。“希怡的草稿紙盡是一片亂七八糟。




“讓我再睡多一會吧……“




時間繼續過去,天色終於黯淡下來了。




“要開始了,社長,是不是該起床了?“田銘南不知從哪裡拿來了一個擴音器,在遙心清耳邊喊道。




遙心清雙眼瞪大,整個人彈起身來,道:“天光了嗎?“




“是天黑了……“楊梓皓一陣無奈。




“是這樣嗎?“他望着眾人苦笑道。“那麼我們也跟以往的一樣,自由分組,這是分工合作的練習,可以短時間內完成搜索。




“欸……“希怡似乎想說些甚麼,但又猶豫下來。




“心,心清學長,水薇要跟你一組。“不待她再思考下去,藍水薇率先提出了要求。




希怡一怔,無名起火道:“你這個學妹怎麼能這樣啊!應該抽籤!抽籤!“她不停地控訴起來。




“文書,你是研究社的成員,應該尊重新加入的學妹,遷就一些沒問題吧。“遙心清覺得希怡有點兒胡鬧了些。




“多謝學長。“藍水薇高興得靠過他的肩旁,遙心清只是無奈地挪開一些。




“怎……怎可以……“希怡雙眼暴火,卻就不出半句話,又噴了一肚氣,撓手道:“哼!我希怡天不怕地不怕,遙心清你不選我便吃虧了。“




看到這一幕,田銘南跟楊梓皓相視一眼,二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我跟炸彈一組吧。餘下的交給你,哎喲!幹嘛打副社長。“田銘南說到一,半後腦已經起出一個腫包。




楊梓皓‘哦‘了一聲,然後來到張漾面前問到:“怎麼樣,拍檔。“




“好拍檔!“張漾爽朗地笑了起來,二人互相擊掌。周圍的大家都不太明白,難道這就是運動員之間的溝通方式?很熱血的樣子。




“分組的詳情如下,為了避免騷擾老師們,教員室所在的一樓則不會列入活動範圍,我們三組將會分樓層進行探索。“遙心清朗聲道。




“體力組到地面跟二樓探索。“




“我跟藍學妹到三樓和四樓進行探索。“




“餘下的天台和五樓則由腦力組探索,完畢,解散。“




地理室恰好在遙心情這組的探索範圍,所以是最遲離開課室。




希怡看了看遙一清,又望一眼藍水薇,心裡很是不滿,冷哼一聲便哦拉着田銘南出去了。而運動組倒是挺有效率的,二話不說便出發了。




“我們一起走吧。“面義着這樣的學妹,遙心清自然溫柔對待,不能丟社長的身份。




“嗯!“藍水薇萬分欣然地笑着,還倚向遙心清走。




關上地理室的電燈,四周都陷入一片漆黑,與外面的黯淡融和,弱只剩下操場的射燈,漸漸往二人散發出壓迫感。藍水薇亦心生不安,立刻摟住遙心清的左臂,儘管那是霜雪之冷,心裡卻感到溫暖。




遙心清也不再抗拒,第一次夜探校園的確有點可怕。這時,他拿出了研究社的物資--手電筒,二人正式出發。




此時,在地面。




靠着操場的射燈,楊梓皓根本不需要手電筒,二人卻是散步起來,而且還一邊走,一邊傳球。




“不錯嘛!不愧是明日之星,籃球的水準也可以當正選啊!“楊梓皓說起剛才道。




“誇獎了,學長還不是處處謙讓,沒三年兩載的時間,要跟上學長的速度似乎相距甚遠。“張漾直言道。




“不敢,不敢。“楊梓皓笑道。“作為領導者的隊長,沒七八分實力又怎能帶領球隊,這方面,你的力量也平分秋色。“




二人都領教過對方的實力,所謂不打不相識,對手自然可以成為朋友,有時彼此切磋也可以增進球技。




“其實像你這樣的明日之星,應該很喜歡運動才對,為甚麼偏偏進了來我們不可思議研究社?“楊梓皓好奇問道。




“問者先答。“張漾將球傳回楊梓皓手中。




“我是被老師騙進來的,後來在這裡認識了幾位好朋友才留了下來。“楊梓皓回憶道。




“耶麼我跟你差不多吧。“張漾立刻接道。




“你也被陳老師騙進來?“楊梓皓驚訝道。




“不,我是指朋友,是小薇的主意。“張漾解釋道。




“那個跟着小清的學妹?“楊梓皓想起了藍水薇,心想也是個不錯的學妹。




“沒錯,不過小薇她平日可不是這樣的,經常不說話,只呆在圖書館裡看書,只是突然有天跟我說要到這裡來,大概跟你們的社長有關吧。




“無口蘿莉。“如果田銘南在場的話一定會這麼說。




“這方面……“楊梓皓並不想說甚麼是非,於是道。“可能只是……算了,我不懂的。“




張漾忽然一笑,道:“小薇跟我說過,從小學的時候便知道這位學長的存在,中學也跟着來了,不過有甚麼細節就不懂了。“




“小學……我還投不到三分球喔。“




“哧!我也無法在底線上手發球。“




正當他們談得興起時,眨眼間,仿佛有個影子快速在他們面前掠過,像場上跑手般的疾速從花圃竄出再衝上了樓梯。




“我說你看到嗎?“楊梓皓的動態視力可是非常清晰。




張漾點點頭,情況也沒多少差別,道:“或許是校裡的野貓吧。這幾年都在這裡打轉。“




“那一定是豹子,不!老虎大貓才對,怎可能那麼高大?“楊梓皓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問道:“要上去看看?“




“嗯!“




急步踏上後樓梯的台階,二人沒入黑暗之中,經過略微光亮的一樓再往上走,到達另一個地點--二樓,這裡有家政室,校園電視錄影室跟電裡室,餘下是一般課室。




走廊上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主要是因為學校在山腹位置,遠離民居,顯得這些樓層額外詭秘,眼睛都被蒙上了黑紗。




過了十分鐘的時間,二人毫無收穫,所有的課室都空空如也,就是傳說集中地的洗手間也沒有發現,而他們的任務也即將完結。他們憑欄望回操場,心裡湧出絲絲不安的感覺。




楊梓皓跟張漾第一次會有這種情緒,倒不如說是預感,或許會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不如先回去地理室吧。“楊梓皓提議道。




“嗯!“




正當他們往上走,來到地理室門前時,忽然天頂傳來一聲金屬巨響,有東西突兀地在牆外掉下去,二人立刻探頭一看,地面卻空無一物。




時間回到十分鐘前,藍水薇跟遙心清都默然地探索完成三樓,對於遙心清本人來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只是身邊這位學妹稍微緊張一些。




同時遙心清也發現了一點,他的夜間視力比往常好了許多,即使只是微弱的光源也能看清環境,當然沒光就看不到,又不是夜視鏡。




從三樓到四樓,緩緩地步上梯級,藍水薇仍是倚着遙心清,突然開口道:“心清…學長,你一直都在,這研究社嗎?“




“不能這麼說,我是兩年前才加入的。“遙心清解釋道。




“喔!對不起!“藍水薇意識到自己說錯了。




“不要緊,很普通的事情而已。“他輕輕道。




“……“藍水薇有點不太理解,只知道沒被怪責,又問:“怎麼,學長,手臂很冷,冰喔!“




遙心清說:“是生病了。“




“可是學長,聲音沒病。“藍水薇急道。




遙心清一窒,沒想到這位學妹會是這般仔細,於是道:“可能是我天生比較冷一點,你不怕冷嗎?“




儘管體表溫度不如體內溫度,可是也跟台空調差不多。




“不怕,小薇喜歡這樣。“藍水薇摟得更緊,臉也貼上他的肩頭,輕微而緩慢的震動傳來,正是他的脈搏。




當然,男女授授不親,平日的異性這麼靠近的話,遙心清會立刻退開,但是藍水薇給他的感覺是一位小孩子,細心的看待絕對少不了。




“學長,平日做甚麼?“藍水薇總是吃掉了一些單字道。




“你學長我其實只是個不夠勤力的人,平日自然是作息為主。“遙心清絕不可能跟一個初認識的學妹說甚麼偷懶之類的說話。




“學長覺得,小薇如何?“藍水薇好奇問道。




“很乖巧喔!也十分可愛。“遙心清柔柔道。




“這樣……“藍水薇心裡有些舒暢,但同時又帶着點失望,好像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此刻,站在走廊的中間,悄靜間驟然傳來了驚呼。




是希怡!




遙心清聞耳一驚,心怕有甚麼發生,立刻拉着藍水薇往上層去,直指天台。




“呼……呼……“藍水薇卻是無法跟這種節奏,呼吸都急促起來。




趕到天台時,閘門是開着的,換句話說是這裡了,才走了幾步,映入眼簾的是倒在地上的二人。




較近的是希怡,她的情況似乎只是被嚇昏過去而已。不過田銘南的情況有些不妙,雙臂都有了幾道抓痕,而且有被重擊過的痕跡。




“找……到……了……“他抬頭一看,心中產生了驚訝。




“學……學長。“藍水薇的眼中只是見到一道像成年人般的身影,帶着發光的雙眼。




遙心清注意到她的情緒,隨即擁她入懷,他見到的可不是黑影這麼簡單,是一個貓人!




怎可能有這麼荒謬的事情,貓人?純黑色的毛髮,三角狀的耳朵,還有長長的尾巴,最標誌性的莫過於那對幽幽的貓眼。




“一定要想辦法趕走牠,不然大家會有危險。“遙心清見到田銘南的狀況自然察覺到事態有問題。




“……帶……走……“貓人生澀地說出話來,似乎不太懂得的樣子,話音一落便俯衝而來,手爪疾速來到面前。




遙心清見狀,旋即伏身在地,扔掉手電筒,一手護着藍水薇的後腦,一手抱緊她。




躲過了攻擊後,他立刻起過身來,找了一個箱子掩護,他不敢放下藍水薇,恐防會有意外。同一時間思考着如何解決……




“如果是貓……如果是貓的話。“他正在想着貓的弱點,但是腦海裡只有毛毛球那種小玩意,是電影經常出現的無聊情節。




“水……“懷中的藍水薇突然開口說出了一個單字。




遙心清恍然大悟,扭頭便見到天台的水塔,二話不就飛奔過去,儘管心裡並沒有多少打算。




接着,貓人便追着他而來,說實話,抱着一個人來的速度實在有限,只能一邊走,一邊閃躲,上臂多了幾道痕跡,溢出了淺紅色的鮮血,疼痛的感覺刺激全身,加快了反應力。




好不容易才來到水塔前,他卻是毫無頭緒,不可能打開,也弄不破。眼見利爪又來,只好再度躲避。




只聽見刺耳的摩擦聲,他發現那金屬上刻下了深深的爪痕,既然擦過都能割破皮膚,那麼直接迎上呢?




“好機會。“貓人再度襲來,這次遙心清不慌不忙地躲開,貓爪第二次碰上金屬面,這次卻不只是割開,而是撕裂出一道大豁口,水如河湧般只出,貓人全身都濕透了,還輕輕呻吟一聲。




遙心清見機不可失,上前一腳端牠而去,恰好從天台的邊緣掉了下去,同時水塔失去了平衡,折曲摺倒下來,發出一聲巨響。




“結束了……“遙心清放下了藍水薇,只見她臉紅耳赤,急問道:“沒受傷吧。很冷嗎?“




她笑着搖搖頭,看見了遙心清的傷口,驚呼道:“學長,流血了……“藍水薇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條天藍色手帕,細心地幾傷口包裹妥當。




“這,這不要緊了。“遙心清不好意思,但盛意難卻。“記着今晚的事情要守秘密。“




“嗯!“她乖巧地點點頭。




接着,田銘南喊着痛醒過來了,與此同時,楊梓皓二人趕到現場,見到天台的景象,還有滿身濕透帶傷的遙心清。




“剛才有小偷逃跑了。“遙心清不待他們疑問便率先解釋起來,總算是暪過去了,以免驚動大家。




“那麼先帶希怡離開吧。老師跟校工應該正在趕來,盡快離開。“遙心清一聲令下,張漾雙手抬起還未醒轉的希怡,眾人也回副地理室裡去。




之後,果然不出所料,一大群腳步聲往天台去了。眾人立刻收拾一切趁機離開,只是遙心清稍為有點狼狽。




“醫生,大概就閃這樣了,很奇怪,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遙心清回到家後洗了個澡,然後便向洛辰醫生說明經過,問個究竟。




只見他皺起眉頭,看似若有所思,良久才道:“這事情的確另有蹊蹺,但我還不敢肯定,這樣吧。以後不要在校裡逗留太久,也留意這次事件的同學,注意安全,說不定會有第二次,相信沒人希望意外發生。“




“明白了。“遙心清腦海浮現當時的片段,那貓人說的‘找到‘跟‘帶走‘是怎麼一回事,是他本人,抑或益水薇,如果是自己還好,小薇一旦遇上意外便不堪設想。




“現在這城裡或許會有其他類似的事件發生,不能掉以輕心,萬事謹慎。“說完,洛辰醫生便關掉了通訊,轉身向香麗道:“終於都開始了,那個計劃。“




“辰,想不到這些會選在這城進行,只能靜觀其變了。“香麗臉上神色凝重。




洛辰點頭道:“還好孩子在我們這邊,看來事情還沒到最壞情況。你說的對,我們唯有看他怎麼應付,年輕人該成長多些。“




夜深,遙心清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總是想着今天發生的事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都盡不是吉祥的事物,往往帶禍而來,幸好沒有大礙,大家都安全脫離。




明天……會是怎麼樣?只是第一天而已,身體改變了,奇怪的事情也出現了,但彼此之間又不見得有所關聯。




“也許這就叫作倒霉了。“遙心清腦海浮現了藍水薇的神情,句子和動作,硬是放心不下。“難道我成了她哥不成?“




隨時推移,遙心清又回到學校裡,今天仍舊戴着口罩,以防被人發現,而傷口都沒大礙了。




“小清,你回來了嗎?“一進到課室,楊梓皓第一個跟他打招呼。




“怎麼了?大家這麼看我?“,遙心清雙眼掃過課室,一堆眼睛都注視着自己。“難道我頭髮犯校規了?“




“別多想了,你自己看看吧。“楊梓皓使了一個眼色。




遙心清回頭一看,只見黑板上寫着五隻白色大字--‘壞人遙心清‘,後面還有個大感嘆號。再望向課室裡,只見希怡披頭散髮的伏在案上,問:“這是哪來的一回事?“說着,他便趕快擦掉白字。




“昨晚她醒來時,大家都各自回去了,你還不多關心她?天才的脾氣你懂的。“楊梓皓事不關己的走回去了。




遙心清在眾目睽睽下感到無地自容,悄然回到座位,細聲在希怡耳邊喊叫,得不到任何反應,即使搖搖她也沒有起來。他完全沒有絲毫辦法,而且大家都注視着他們。




論膽子,或許藍水薇還在她之前,看上去一臉傲氣逼人,事實上心裡比柿子還要軟,過去都只是偶然在角落啜泣,現在明顯事態相當嚴重。




“……“遙心清自認不是心理專家,在逗人開笑方面一竅不通,莫說是替人舒緩心情了。




“起立!“遙心清猛地抬頭一看,班主任已經進了課室,這樣下去絕對不利。




“老師!“遙心清靈光一閃,二話不說就抓住希怡的手腕,舉手道:“希同學有點不舒服,我帶她到保健室去。“




“去,去,去!“老師並沒有多加留意,遙心清立刻拖着希怡到課室內去。




“放手……“走到樓梯前,希怡欲要甩開腕上的手扣道。“我說放手……“




“理由呢?“遙心清絲毫沒有答應她的意圖,反而愈找愈緊。




“……“希怡面前散髮中隱若的雙眼望了他一眼,恍着一會,忽然又掙扎起來道:“放開我,不然告你非禮。“




遙心清看得出她的眼神滿懷住幽怨,只是低聲道:“對不起,昨天沒有好好照顧你。“




“對不起……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夠收拾一切嗎?你到底把我看成甚麼?“希怡的聲音充滿憤慨,在走廊內相當響亮,遙心清怕被其他人聽見,於是強行帶她到地面保健室。




“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我?“遙心清不轉彎抹角,直接問她道。




“我要你一天的時間,答應我。“他們二人坐在床上,希怡臉上兩行淚狼,神情激動,右手欲要抓破床褥般,左手卻是跟他的右手搭在一起。




“好,我答應你。“遙心清聽到有解決的方法,隨即就答應了。“既然如此,不如回去吧……“他正要站起來 希怡卻拉住他。




“不要,多坐一會吧。“二人繼續搭着手坐在床上,希怡不時扭頭看她一眼,臉人總會浮起一抹紅暈,又輕輕微笑,貪婪着這沉默的時光。




整整過去了兩小時,校園的鐘聲響起,希怡陡然醒了過來,原來不知不覺間睡着了,側頭一望,卻不見了遙心清的身影,心裡旋即驚慌起來。




“不要亂動。“熟悉的聲音傳來,後腦仿佛被壓着了,只聽見他道:“綁馬尾真是一門學問,等我再打一個蝴蝶結吧。“




原來遙心清正在為她整理儀容,的而且確,自己剛才的哭貓相十分丟臉,現在已無半行淚痕,恢復了日常的秀美,一條紅色絲帶束緊尾,轉眼如成一隻美麗的蝴蝶。“完成了。“




希怡拿出一面鏡子子照照看,從沒見過自己也可以弄得這麼可愛,會心微心起來,容光煥發。




“那麼我們回去吧。“




“嗯!“希怡一邊笑着一邊走,完全沒有平日的高傲感覺,反而是近人的和善開朗,不少男同學都朝她看過來了。




回到課室,看見大家異樣的目光,她立刻察覺勢有不對,立刻收起笑容,眼神變得凌厲,惟有特別的蝴蝶結是無法掩飾的。




他們二人走路的節奏不謀而合,同一時間坐下來了,卻如常地各自活動起來。看到這情境,眾人不得不傻眼了。




“喂喂!“楊梓皓細聲叫道。“你們究竟做過甚麼?快從實招來。“




“無可奉告。“遙心清的回答相當明確簡潔,使對方無言以對,既然問不出線索,那惟有死心放棄了。




“那麼今天放學後有事情嗎?“這次輪到他問點楊梓皓。




楊梓皓聞言一陣無奈,心想有這位善忘的同學不知是福是禍,緩緩道:“甚麼都沒有。“




“你肯定?“




“至少比你更肯定。“




“換句話說,今天不就可以輕鬆輕鬆麼?“遙心清的高興維持了不久,希怡就潑他一盆冷水道:“今天還是給老娘留下,數學有事商量。“




“甚麼有事商量,想人教便直接說吧。“他可不敢把這句說出口,教科書的力度可會打得人大聲喊痛。“好吧。“




遙心清心中一沉,萬料不到準時回家發懶是這麼困難重重的事情,就像抽彩票一樣,中獎的票只得一張,失敗十有八九。想到這裡,校園生活帶給他一種唏噓的感覺。




上課,下課,午飯,上課,下課,放學,逗留,最後才能回家,那時不是黃昏就是入夜,哪試過安然在日落前回到家裡。




聽着英文老師授課,遙心清橫手托腮,眼神呆滯,早已魂遊太虛,遠離了課室,遠離了學校。




“……痛。“只感到左肘被狠狠扭了一下,視線轉移過去,只見桌上畫着一幅精緻的素描圖,那是一個在托着下顎,雙瞳深邃的青年,頭髮被輕風吹起,有種飄逸的感覺,他自然看出畫中人就是自己本人,只是唯一的不同--這個遙心清並沒有戴着口罩,而是雅然含笑着,看上去像個沒有煩惱的快活人。




“謝謝。“遙心清用文字索雄素描圖的旁邊留言。




希怡見到便會心一笑,遙心清發現,當她嘴角翹起的時候,整副臉容都變得異常迷人,尤其是兩個輕微凹陷的小酒窩。




“你看甚麼看?上課吧。“希怡故意扭過頭去,讓遙心清專心上課。




上課的時間快如疾矢,不過是對於專注聽課的學生們,不然將會是一個監獄裡的服刑時間。




下課了。




遙心清全身像被粉碎了一般,身心都疲累交瘁,連收拾東西的氣力也沒有,一下子便仆在桌子上,腦海一陣迷糊。




“……找……到……“




“……帶……走……“




突然,那段聲音又再響起,在平靜的心湖裡牽起了漣漪。




“不!別想得逞!“遙心清猛地按桌而起,雙手“啪“一聲擊在平滑的木材上。他回神過來,環顧四周,課室哪裡還有其他人,已經黃昏了,原來只是做夢。




“好疼……“旁邊傳來呻吟,低頭一看,只見希怡坐在地上,按着屁股叫痛。




“對不起!嚇着你了,來!“遙心清感到很抱歉,伸手扶她起來。




“你瘋了嗎?突然這樣叫起來,疼死我了。“無辜的希怡抱怨道。




“真的對不起!你沒事吧。“他細心問候道。




“你才沒事,給我完成這幾題自然沒問題。“她拿出了一張小清單,都是用鉛筆記下的數字,當然是解決不了的題目編號。




遙心清拿到心中一看,心臟差點便要跳出來,二十多題啊!難道從放學時已經開始累績?實在驚心動魄。望一眼時鐘,心裡不由得生出逃跑的衝動。




“快點開始吧。“在希怡的催促下,工作隨即超速進行,就像闖關一般,一題接一題的陸續登場,即使難度不高,計算的方程式也不會短到哪裡去。同時,希怡的理解力也耗上了可怕的時間。




晚上了,他們終於解決了最後一題,遙心清感到自己有點脫力,剛才睡覺恢復的精神已然透支了,總算可以回家。




收拾好一切,準備離開課室,只見希怡正欲站境來,下一秒又無力地坐下來。




‘還說沒事,嘴巴多厲害也當不了醫生的,書包給我吧。“遙心清是個負責任的人,尤其好同學受傷又怎可以置諸不理。“手搭過來吧。別再試了,我先送你回家。“




希怡倚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出課室,忽然覺得他十分可靠,再不說逞強的話。




“嗯?“在走廊上,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回頭一看,隱若間看見了甚麼似的,但他沒有多望,只是將腳步加快了些。




“你怎麼了?“她無法跟上這節奏,只好換成了單腳跳。




“沒甚麼,不如乘升降機吧。走樓梯只會令傷患擴大。“說完,二人到了升降機的房子裡,順道將防煙門關上,還響起了‘噗‘的碰撞聲。




升降機門開了,遙心清頭也不回便進去按下‘G‘和關門的按鈕,甚麼也看不見便到地面了。




“對了,你平日怎麼回家的?“遙心清的記性實在糟糕之極。




“在公路旁的公車站,八十二號線。“希怡答道。




他思索了一會,記得這裡距離那公路相距不近,也要用上五分鐘的路程,而且又是些山徑之類,晚上走特別危險。




“對了,還疼嗎?“他隨便找了句廢話當作藉口,一俯身便抄起希怡雙腿,無視掉叫喊聲,將整個人抱在兩臂上,酷似電影裡英雄救美的畫面。




“別想吃老娘豆腐!“希怡不停掙扎着,但無論怎麼樣也脫不出來。




“我哪有這種閒情?傷者別亂動吧。“遙心清心中有所恐懼,想不到昨晚才聽了醫生的忠告,今天又重蹈覆轍了。




盡快到達公路那裡,人多的地方自然有所保障,必需從危險中脫離。




“說起上來,還真不輕喔!“走了三分鐘左右的時間,遙心清已經感到吃力,硬着頭皮來堅持。




希怡臉上一片泛紅 道:“我會減輕一點的……“




他怔了一下,知道說錯話了 解釋道:“不是這個意思,現在已經很好了,只不過是我體弱。“




花了一共十分鐘的時間,終於到達公車站,把重物放下,雙手軟得發麻。二人上了公車,在雙人座安頓下來,答應了送到家,那就必需履行。




“可以借個膊頭嗎?“希怡不想像藍水薇那樣,反而顯得含蓄起來。




二人在公車上,窗外經過了公路和隧道,還有熙來攘往的街道,記得希怡說過住在市區裡。偷瞄一眼 發現她已然睡得正甜。




整整一小時的車程,到達了總站,是舊市區一帶,四周都林立着懷舊的唐樓,雖然看上去殘破不堪,然而住客無數,乃因租金的關係。




“到這裡了。“拐了幾條小街,來到一樓小樓梯前,這裡有一道鐵閘門,可是沒有上鎖,一拉開便能進去了。“就送我到這裡吧。謝謝了。“




“這怎麼行?“希怡住在四樓,但是往上看去,只見到無窮無盡的梯級,她抓着扶手,一步步往上走,叫人怎放心。“說好送到你家的。“




“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再不走的話……“




“別囉嗦!“遙心清直接打斷她的話,扶起她走。




“終於到家了。“原來到了四樓,還有走過狹窄的小廊,兩旁都是一道道防盜門,到底有多少人住在這裡,而希怡則是其中一員。“媽媽在家裡。“




“那你爸爸呢?“遙心清正好奇問道,怎料希怡一聽到,臉容旋即扭,忽然惱怒地大叫道:“不要提那個傢伙!“




遙心清被怒髮衝冠的希怡嚇了一跳,這時候門開了,一位笑容掛在臉上,頭上黑白班駁,溫柔的女性走了出來,問:“怡,你回來了嗎?咦?這位是……“




相信這位就是希怡的母親,希怡的怒火瞬間收斂下來,遙心清想也不想便答道:“伯母,希同學她在學校跌倒受傷了,走路不方便,於是送她回來了。“




“甚麼?真是一位好同學,進來先坐一會吧。地方雖然是小了一些,千幕別介意。“希怡媽很是感謝,於是邀請遙心清作客。




“媽……“然而希怡並不贊成。




“不介意。“雖然遙心清很想回家,但是盛情難辭,只好答應了。




進到裡面,他驚訝不已,眼前都擺滿了日用品,包括衣服和書本,門旁就是一個廁所,只見一個煮食爐就放在裡面,還有其他的食具。而這裡只有一個房間的大小,只放着一張鐵架床,一台舊式電腦和電視都放在床邊,桌子則摺着插在雜物堆裡。




“這……“遙心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同學居然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長大,對希怡的關心又多了幾分。




“坐吧。“希怡拉住他坐在床上,明顯感覺到這張床褥薄得可怕,幾乎點着床底木板了。




驚訝的同時,希怡媽問道:“餓了嗎?同學你不如也吃一頓吧。“




遙心清知道希怡媽待人熱盛,仍要拒絕道:“對不起!時候不早了,要回到亞山區也要花點時間。“




希怡媽一怔,眼神更加感謝道:“原來同學你住這麼遠的,真的委屈你了,不過現在差不多九點了,從市區出去不容易,不如今晚屈就一下吧。“




從市區回家,在這時間至少要三個小時,那時候都已經是半夜凌晨。遙心清何嘗不知這道理,但是在同學家,還是女孩子的家裡過夜,於是婉拒道:“不,這怎麼好意思?我還是先回去吧。“




“這樣的話……“希怡媽似乎有點失落。




“留下來吧。“說這話的居然是希怡,她說道。“我這樣明天是上不了學啦!你替我把家課帶回去,我不想因為缺席而遲交。“




遙心清實在左右為難,惟有答應了,撥了一電話回家通知便辦妥手續。




“脫掉這東西吧。不然怎吃飯。“希怡伸手拉下他的口罩,隨即一聲驚呼,雙手顫抖地撫摸他霜白的臉。“怎麼你的臉……很美……“




“是因為病了,多謝誇獎。“遙心清輕描淡寫地回答。




“難怪這幾天都遮着。“其實希怡還不知道,這臉容,她是除香麗和洛辰醫生以外,第一人看見。




“吃飯啦!“過不了多久,一陣飯香散遍四周,一碟菜三碗白飯放在桌上。縱然簡單,卻是滿載這家的溫暖。




遙心清也不客氣了。




“對了,同學你叫甚麼名字?“




“遙心清。“




“呵呵,真是個好名字。我這個女兒認識你也算是有福了。“




“媽……“




“伯母實在是一位好母親。“




“你又在說甚麼?“




在這個小房間裡,盛載了溫馨和喜樂。




接着,希怡洗了澡,穿着睡衣,這樣的她第一次出現在遙心清眼前,與平日學校的她大相徑庭。




“看甚麼看?還不去洗澡。“希怡假意冷道。




“那我穿甚麼?“遙人清這才發現問題所在。




“不如穿這個吧。“希怡戲謔地笑了笑,把裙子和便服都拿了出來。




“鬼才理你啊!“他立刻便洗了澡,雖然地方是小了點。然後穿着校服出來。




希怡笑着道:“那這樣有分別嗎?“




“總比沒有好。“




這一晚,希怡媽睡在上床,那裡都堆滿了書本,平日是希怡睡的。不過今晚卻是與遙心清睡在相對敞大的下床,二人之間只是用書包隔着,然而被子只有一張。




為免弄得校服亂七八糟,最後還是將襯衫脫下來。




雖就空間大一些,遙心清總覺得隨時便要從床上滾到地板去。一個轉身,又嗅到幽幽髮香。轉回去的時候,突如其來的纖纖小手捉住了他。




“壞蛋,別想丟下我。“原來是說夢話。




“我絕不會丟下你的。“遙心清回應她,接着便聽到了陣陣笑聲。




“鈴,鈴,鈴,鈴!“鬧鐘響起來了,現在是早上六時正。




“讓我再睡多會……“希怡顯然習慣了這時間起床,還會說出這樣的賴床話。




“你不用上學啊!放開我吧。“遙心清喊了一聲。




希怡醒了過來,睜開眼,發現自己的睡姿相當奇怪,像樹熊抱樹一般纏住了遙心清,頓時‘嘩‘的一聲端他出床,還好希怡媽沒見到。




遙心清沒料到這一着,想不到這麼快便被複仇,輪到他屁股着地,還好撐住了。




“啊!對不起!無心之失。“希怡笑着道歉。




“那你就不要隨便捉住人吧。還說甚麼楚河漢界。“遙心清倒是覺得全身酸痛難忍。




希怡滿臉通紅,還想起昨夜的夢境,是她的婚禮,頓時一個枕頭飛擊過去。




遙心清沒興趣理會,只是穿回襯衫,又梳洗了一番,將新口罩戴上。




希怡看着這一幕桀桀笑道:“可是的已經看過了。“




“這些,你帶回學校吧。記住幫我寫一份筆記,別敢上課發呆。“




“那我上學了。“




“早去早回。“




遙心清突然雞皮疙瘩,心想這對話有些毛骨悚然。




回到學校課室裡,遙心清立刻便將希怡的家課放到抽屜裡,戰戰競競地準備課堂所需。




見到了楊梓皓跟田銘南也只是略為打了招呼,今天異常地感到壓力,擔起的責任實在重大。




平日上課的認真與否由自己決定,現在卻是要百分百的專注,不敢有絲毫鬆懈。




每一課的重點細節,遙心清都仔細摘記在筆記本裡,今早回校的途中,他還在公車上琢磨希怡的筆記風格,唯恐她看不懂,連字跡也有六分相似,不過遙心清跟希怡的選科不盡一致,只好委托其他同學幫忙。




忙上了半天,終於可以在午飯時間喘息一會,遙心清這才知道認真地讀書是多麼艱難的,心裡對希怡生出敬佩,也理解為何她這麼討厭田銘南的作風,有誰希望自己的努力比不上別人的天賦,每個人都想成為人生中的主角。




為了讓希怡放心,他還特地撥了電話報告,順道問候一番傷勢如何。




“誰?“結束通話的同時,遙心清忽然回頭一看,可是四周一切如常,卻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正被監視着,滿身盡是不自在。




他想起當天的貓人並沒有消失,想必是徘徊在學校附近,說不定一直都跟在身邊。




但是這貓人的存在又是怎麼回事?他仍舊是一頭霧水,從來都沒有聽聞過這種奇幻生物。




他搖搖頭,還是走回學校裡,要看見跟蹤自己的人也不難,特地選了一條小徑,再藏在末端,走出來的人便是目標所在。




果然,對方中計了。




“還抓不住你?“遙心清看見來人,一抓住才知道是誰。“怎麼會是你?“




“嗚……“原來是藍水薇一直在跟着他,剛剛被這麼一嚇,當場就嗚咽起來。




見到這種情況,遙心清只覺得一陣頭痛,心想女生要應付一個都不簡單了,兩個簡直是心力交瘁。




“對不起!我以為有壞人跟住我才這樣的,不如請你吃冰淇淋好嗎?“遙心清絕對是不知所措。




藍水薇搖搖頭,她又不是十歲小女孩,怎麼可能受到冰淇淋引誘?她伸手拉他衣袖,道:“禮物……“




“欸?“遙心清聞言一驚,但是聖誕節還遙遠得很,不可能現在拿來問吧。於是問她:“生日禮物?“




她輕輕點頭。




他接着又問:“今天?“




她猛地搖頭。




遙心清想了想,明天和後天都不是上課天,應該不在範圍內,然後問道:“難道是星期一?“




藍水薇頓時高興得笑着連連點頭。




“星期一……那就是九月十七,好吧。我答應你。“遙心清知道有人慶況生日是一件相當愉快的事情,而且每多一個人就會有多一份祝福,不單是一起吃蛋糕那麼簡單。




見到藍水薇彎月般的笑容,遙心清完全不覺得煩惱,反而多了分期待,腦裡自然想起買甚麼禮物才好,女人心海底針,這不好辦。




午飯的小插曲過去了,上課過後,又是放學了,今天總算相當漫長,遙心清好久也沒試過這般聚精會神去上課,果然記到了不少知識,心裡認同希怡的學習方式,但是疲累的身體已然作出抗議,果然讀書不容易啊!難怪精英無弱者,在精神基礎上已經先勝一個回合。




收拾了一切,他頭也不回便離開學校,是最早的一天,不過卻不是回家,而是身肩重任地趕去希怡家。




下午的公車開得比晚上快,很容易便來到了市區,才不到一小時半而已,時間尚早。




下車後,他憑着記憶在街上打了幾個轉,終究還是找到那樓梯了,走上樓梯,到了四樓,只是一踏進這樓層便聽見響雷般的叫喝聲。




“我問你有沒有?別藏了,別告訴我沒有,交出來吧。“從聲音的低沉便得知那是一位中年男人,而且非常暴燥。




“真的沒有了。只有這些,女兒還要讀書的,真的沒有了。“成年女性的聲音苦苦哀求,遙心清大吃一驚,是希怡媽,那麼那中年男人是……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又朗聲道:“我早說了讀一般學校,你把她送進又遠又貴的精英學府,照我說早點讀完書出來打工好吧。硬是在浪費,給我!這些爛碎給她讀飽吧。“




話音一落,腳步聲隨即響起,一個衣衫不整,而且滿身酒臭味的中年胖男人急步走來,手中提着一疊百元鈔票,看也不看便撞開遙心清走下樓梯。




這時,他終於明白為甚麼希怡這麼討厭父親,真的令人髮指。一起身,他便衝去希怡家門前,希怡媽正在拾起地上幾張鈔票,臉容憔悴。他上前急扶起她,問:“伯母,你沒事嗎?“




遙心清仔細一看,發現希怡媽臂上有着不少瘀紅的傷痕。




希怡媽見到是女兒的同學,臉上旋即擺出勉強的笑容,又隱藏臂上的傷痕,道:“遙同學嗎?歡迎喔!謝謝你替我家女兒帶學校的家課回來,真是感謝了。“




遙心清側眼看向裡面,只見穿着便服的希怡從床上緩緩下來,搶去他心上的家課和筆記,放在桌子上,然後氣沖沖地抓住了他的左腕,叫了聲“跟我來“便一同走到天台去了。




天台上是一間間鐵皮屋,二人來到一處較為空曠的地方,希怡沒聽他開口便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和我媽面前,你走!“




“為甚麼突然說出這種話來?“遙心清不知所措地問道。




“我和你沒甚麼好說,剛才你應該聽到了吧。我不需要你的可憐,老娘不需要任何人幫助!“希怡的語氣相當冰冷決絕,她的眼神裡充斥着幽幽的怨憤。




“難道你認為這段友情是因為我得知這些而存在嗎?“他反問道。




希怡不語,繼續瞪着他,眼神仍舊幽深,道:“就這樣吧。請你把今天見到的都忘掉,不要打擾這個家。我可以處理得了。“




“那麼說好的一天呢?“遙心清迴避了話題。




“你可以忘掉,又或改為我現在的要求。“希怡的語氣表露出絕對的立場。




遙心清的思緒很混亂,深呼吸一口氣,冷靜下來道:“連一個小小的約定也完成不了,你又能處理甚麼?“




“……“希怡沉默起來,欲要開口,只是一張嘴又收回了,這動作循環了幾遍,終於咬牙切齒道:“遙心清,你回去吧。你只需要知道明早九時正,到這裡的地鐵站,我的話只有這麼多,還有,謝謝了。“說到最後一句時突然遲疑了一會。




說完,她緩緩走下樓梯去,留下了遙心清一人。




遙心清終於明白了希怡的性情,心裡不停地概嘆,當他回到四樓時,希怡家已然關上了門,他望着這道門呆了半响,擔心的心情不減反增,但是待着亦無幫助,惟有回家去了。




這一天,遙心清不單電玩沒碰過,連晚飯也只吃幾口,心裡只想着希怡的怨恨,完全提不起精神來。




這是第二晚難以入睡,他心裡不明白為何奇怪異常的事情正在陸續發生,本以為只是關於自己,卻牽連了身邊的同學和朋友,或許自己就是把霉運給了他們。想起洛辰醫生還說過將會有更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甚至有危險。




想到這裡,遙心清不由得有種離開大家的念頭,那是多年來都纏繞着他的念頭,他猛地搖搖頭,催促自己趕快睡覺,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第二天,遙心清大清早便起床了,精神狀態稍為惡劣了一點,不過梳洗時在鏡子前自言自語道:“遙心清,你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哄回希怡。“說起來,他總覺得他們有點像兄妹,或是姊弟,誰幫誰還不太清楚。




遙心清有個有別常人的習慣,就是比準時更要早到,在八時半便已到達約定地點。此時,他環顧四周,發現熟悉的身影正倚在牆邊等待,正是希怡。




今天的她穿的色彩繽紛,尤其鮮艷,橘黃色的短袖上衣,天藍色的短裙及膝,鞋子則是亮紅色的平底帆布鞋,頭上更是繃着兩條馬尾,以青色的絲帶用蝴蝶結繫着。




遙心清自覺幾分慚愧,要女生等待是一種缺乏風度的行為,不單是面子,更是待人的誠意。此刻的希怡望着地面並沒有察覺他正在前來。




“對不起!我遲到了。“遙心清剛說完,希怡便抬起頭來,他大吃一驚,這麼漂亮的希怡還是第一次看見,只是眼神交接,便產生一種觸電的感覺,雖然只是一瞬間。




“不要緊。“希怡微笑道。“那我們走吧。“




“走去哪?“遙心清沒笨得說出口,這樣問問題只會令今天的印象變差,但是希怡的行為好像當作甚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二人並行,乘着地下列車,在充滿空調的車廂裡坐下,沉默不語,雙方皆是極為緊張,希怡更是握緊手心,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問號:“怎麼今天不遮住了?你的臉。“




遙心清聞言一震,只是很快便平伏下來,答道:“因為今天是屬於你的一天。“




希怡聽見便笑了,同時列車停在月台上了。




這裡是近郊新市鎮,比市區內的環境要好得多,城市的規劃完善,不再只是擁擠的居住環境,有大型商場,不同價錢的住宅大廈,各式各樣的公共設施,最重要是清新的綠化帶。




二人有進了一個大型商場,轉眼間乘電梯到達了五樓。




“電影院?“遙心清看見這一層唯一的店舖就是電影院,自然明白了早上的節目,現在它才剛開門而已,只有少數看早場電影的人以及工作人員。




希怡點點頭,又拉着遙心清道:“過來過來!“




她走到電影展示板前,笑着對遙心清問:“你想看甚麼?“




遙心清以笑回應,心裡卻是如臨大敵,望向那清單,西方電影多數都不適合她,但是那些意味深重的中國電影對希怡來說過於沉悶,縱使她懂也不是今天宜選,那麼……




“就看這個吧。“遙心清指向其中一部電影的海報道。下一秒已經在售票處選座位。




希怡看向那海報,第一眼便知道這是著名日本大師所畫的動畫,可說是經典而具有觀賞價值,使用引人入勝的畫風,從故事裡滲透出對現代人的思想,文化,事件所產生的價值觀。令世界各地的觀眾都不為感動。




“進場吧。要爆谷嗎?“希怡還在發呆的時候,遙心清手上已經拿着兩張票。




“當然要,而且要大份量的。“希怡雙手比劃出一個大小,那可是差不多她由頸到腰的份量。




“你的胃也裝不了吧。難道你是倉鼠?“遙心清心裡說着,頓時想起倉鼠是用嘴巴的兩邊裝滿食物,再看看希怡,便笑了出來。




“笑甚麼笑?古古怪怪的。“希怡可沒有讀心術。




“沒甚麼,還不快點買,快要開始了。“遙心清壓下笑意道。




於是他捧着那份差不多希怡上身那麼大的爆谷進場,這才知道比想像中更要誇張,有點瞠目結舌。




遙心清選的是中排左側的二人座,這裡可以飽覽整個屏幕,本來是一個難得的位置,不過早上可沒多少人。




事實上,遙心清並不知道電影院的二人座又稱情侶座,不然他絕不選這。




不過希怡知道的要清楚,捧在剛好貼着小鼻的爆谷唸唸有詞道:“難道這是約會嗎?“她偷瞄了遙心清幾眼,他立刻便反應望來,還問了很笨的臉上長花問題。希怡則是沒有回答,黑漆漆的影院內,她的臉紅得比蘋果更要紅,胸口呯呯跳着。




過不了多久,投映器的光線照在屏幕上,要開始了。




«卡爾移動城堡»,是講述一個帽子店的普通少女,在探妹妹的途中遇上了壞人,被一位魔法師救了,回家時卻被一位奇怪的女巫下了惡咒,當自己看向鏡子時發現年輕的自己變成了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婆婆。




看到這裡,希怡也細聲驚呼起來。




身中惡咒的少女知道難以現身在親友面前,毅然離家出走,在荒野的山上認識了同樣身中惡咒的稻草人,又住進了神袐魔法師的家中。與此同時,兩個國家展開了一場戰爭,戰火牽連周遭,遍地都是炸彈轟成的火海。




“這……“看見那些燃燒中的民居,遙心清心裡狠狠抽搐,人的野心和慾望實在可怕。




魔法師決心阻止戰爭,不惜使用惡魔的力量,同時少女發現自己早己深深愛上他,不願他犧牲性命,結果卻把自己置身極度危險的邊緣,掉進深谷時,她回到魔法師的過去,發現了魔法師的童年,而且他以自己的心臟結下契約。回到現在,她才驚覺苟延殘喘的魔法師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原來在過去那時的約定,他遵守了,她將那顆心臟放回去,只有才能保着他的性命,少女身上的惡咒亦悄然消散,那把銀白色的秀髮映照着陽光,閃閃生輝,戰爭隨之結束,以二人深深的一吻作為大團圓結局。




“嗚……“離場時,希怡拿着個空袋子淚流滿臉的樣子。而一旁的遙心清卻是單手掩着嘴巴,快要吐出來的樣子,那些爆谷根本要命,二話不說便衝進洗手間去了。




“對了,該餓了,不如去別點東西吧。“希怡收拾了心情,提議接下來的活動。




“呵,呵……呵呵。“遙心清皺着眉頭地笑了起來,既然都開聲了,還有可能拒絕嗎?絕對是不幸的開始。




“到底吃甚麼好呢?“希怡的期盼簡直就是催魂曲,要人命也不用那麼恐怖吧。




遙心清雙眼快速掃過食肆清單,惟一可以接受的只有飲品,不過哪有人飲品當作正餐,只有!




“甜品屋,好嗎?“遙心清心裡猛叫這是個爛點子,甜吃是食物界中的魔鬼,生物以艷為毒,食物以甜為殺手,這也是為何小孩總是看這麼多醫生。




“好哇,那麼快點!“女生大多愛吃甜點,希怡也不例外,讓人疑惑的是女生吃那麼多還是很瘦的樣子。




吃過了甜點,時間已是正午十二時,一般在這個時候都會到那種投金幣玩遊戲,夾布娃娃,拍貼子相片的遊樂場,不過幸好遙心清及時搶救,把活動改成了到郊野公園遊逛。




“怎麼樣?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不是很好嗎?“雖然此刻烈日當空,樹葉也擋不了多少陽光和熱力,不過二人並沒有多少厭煩,反而享受其中。




林中小徑的兩旁插滿了叢木,還有一些小草,更有蝴蝶不時飛過,為這裡增添了不少色彩,每當輕風吹過,樹葉和秀髮一起擺動,仿佛有這位少女已經成為這林中的一部份。




離開樹林,走往小山的頂端,這裡是一片寬敞的草坪,鮮花與太陽招手,一片奪目美景,在這裡可以一覽城市的輪廓,不再是過去那般的破壞,而是與自然共融。




“其實,“二人躺在草坪上,一同仰望藍天,希怡若有所思道:“以前我是在內地長大的。“




“嗯!“遙心清很早就聽說過她的背景。




“那時候不像在現在這裡,讀書時讀書,遊戲時遊戲,下課了,我們一群人便在山上滿地跑,又會爬樹捉蟲,無憂無慮,那裡比這兒要大得多了。“希怡似乎十分嚮往着過去了的童年。




“以前,爸爸不是這樣的,每天都會說故究哄我睡覺,媽媽病了便上山採藥煮,也會跟弟弟玩。“希怡的表情開始變化,臉上帶點悲傷。




“弟弟?“遙心清從沒聽說過她有弟弟,還以為是獨生女。




“嗯!直到我們來到這裡,本來以為可以當個都市人,那時環境差得很,周圍烏煙瘴氣,弟弟沒多久便重病了。“她語氣轉為哀傷。“我們才剛剛到埗,還沒有多少錢,我們沒有本地居民戶藉,只是新移民,公共醫療要排很長的時間,更別說昂貴的私家診症了。事實上,弟弟的病絕對是藥到病除,不過他等不到那天……“




希怡嗚咽起來,她還是放不下,那一刻依然歷歷在目,遙心清則是沉默地聆聽着。良久,她平伏下來,繼續說下去:“火葬的費用勉強地支付了,弟弟的骨灰還是用玻璃瓶盛着,放在家裡。爸爸比誰都要痛心,不停唸着‘如果有錢便能改變‘,之後一連接了幾份工作,本應該是一件好些,然而……他傾家蕩產的豪賭一把,以為可以一發扭轉家裡的情況。“




“……“聽到這裡,遙心清當然明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可以理解他對弟弟的痛苦,但是因為一次的挫折,他不再愛我和媽媽,只會執着於自己的勝負,一直沉淪下去,我無法原諒他!“希怡很是激動,他望過去時,眼前已然是一個淚人 ,她忽然撲來,伏在他胸口前,將抑壓已久的情緒釋放出來,聲音愈加嘶啞。




“如果可以改變的話,或許你會選擇留在過去的地方。“遙心清不由自主地摟着眼前這位平日堅強而且霸氣凌人的女生,究竟甚麼才叫作不幸?




“但是這樣的話,我也無法遇上你了。“希怡心裡很是混亂,已經想不通了,只着重現在看見的和聽到的。




“過去……現在……將來!“突如其來的句子,陌生的聲音,一位身穿全黑衣裝的成年女子突兀地從小徑走來。“不幸只是一種感情,弱者的悲歌,這個世界注定是有能力者的舞台,七十億的渺小之中,必會有被淘汰者。“




“甚麼人?“二人立刻立起身,遙心清更是覺得來者不善,旋即擋在希怡身前,眼前這位女子留有褐紅色長髮,眼神如毒蛇那樣兇悍,好像隨時都要襲擊人一般。




“我是甚麼人你不需過問,讓我帶你走,這位弱者就離開吧。不然我可以提前為無帶來結局。“這人似乎一點也不在乎遙心清的敵意,而且不屑於希怡。




“我有我的自由,弱者和強者的定義並不是能力的差別,而是意志的區別,只會憑力量來看人的,不過是野獸的蠻夷表現,悔辱了靈魂的存在。“遙心清在這方面的舌辯能力一點也不弱。




黑衣女子冷哼一聲,反駁道:“但是單憑空想是不可能戰勝敵人,也無法保護人,也說是偽善而已。法依斯,你不屬於弱者的一方。“




“法依斯?“遙心清不明究竟,不過他確實知道自己二人皆陷入了危險之中,最好能夠用舌頭勝過對方。“你錯了,你完全錯了,正確的心智和意志才能引導人走向變強,被扭曲的歪念只是錯誤地使用力量,再強都不過擁有一層厚重的外殼,根本無法成長起來。“




“切,不跟你口舌之爭。“黑衣女子表情一冷,手中忽然多了一枝黑杖,似乎要動武。“法依斯,你走還是不走?這位弱者不值得你去關注。“




“鬼才會走!“遙心清愈來愈搞不明白現況,他只知道要保護希怡安全離開,對方絕不是言而有信的人。




“那怪我不客氣了。“話音一落,遙心清發現眼前的黑衣女子如疾影般來到身前,毫無防備次下便被單膝撞在小腹上,疼痛感瞬間流遍全身,連環翻滾了幾圈,好不容易才雙手撐地不倒,怎料她又一杖揮來,速度極快,避無可避,黑杖是實心的,像鋼造一般,他感覺到骨骼快要抵受不住了。




“小清!“希怡看見他疼痛難當的樣子,心裡便焦急起來,上前欲扶他一把。




“區區弱者想接近法依斯?“黑衣女子的聲音盡是猙獰。




“休想傷她一根頭髮!“遙心清猛地撐地而起,擋在希怡背後,果然又是黑杖擊來,這次他胸口硬受一擊,一股熱流從喉嚨湧出,‘嘩‘的一聲吐出了粉紅色的鮮血,口中更是一陣腥悶。




他看見眼前的景物由一分成二,而且東歪西倒,眼睛快要合攏,只靠着僅餘的意志堅持。




“不要打他!“希怡的眼框中注滿了淚水,她雙膝跪在地上哀求起來。




“保護她的力量,我應該有的,這是我的本份……不能再發生不幸……我有不輸給任何人的力量……與我的意志同在……“遙心清眼前愈加虛幻,仿佛被濃霧所罩着一般,跟那天的夢境很相似,但是當天的冰冷,卻令今天的他覺得親近,他感覺到,那個人影就站在霧中看着他。




頓時迷霧散去,四周的景色重新映入眼簾,黑瞳旁的那圈淡藍愈加明顯,遙心清發現自己從雙眼異常清晰,腦海更是透澈心清,一瞬間便思考了幾回,對於物體忽然多了一份掌控的感覺。




“嗯?“黑衣女子察覺到遙心清的變化,驚道:“怎麼會這麼快?“




“小清……“看見遙心清站立不動,而且散發着寒冷的感覺,希怡便擔心境來,卻又感到無力應對。




“哼!即使不同了,也不可能這麼快完成,先解決掉再帶走。“黑衣女子嘴翹起,手舉黑杖揮來。




遙心清不再恐懼,只是抬起手掌,頓時四周的冰冷盡失,都集中在他的掌心,黑杖剛碰上他的皮膚便瞬間在表面凝結冰塊,而且往黑衣女子的臂上延伸過去。




黑衣女子大吃一驚,立刻放手後退,這才去掉了手上的冰霜,她感到有些麻木的感覺,手指無法靈活使用。她身影再度一迅,疾現在他身後,橫腿成刀踢來。




“我動作跟不上你,但是我的意志可以。“遙心清頭也不回,一幅冰牆貼着他的身體而成,離奇地堅硬,竟然擋住了來勢洶洶的一腿。




“甚麼?“黑衣女子連續兩次都被抵擋了,雖然心有不甘,但是見無法得手,留戀於此無濟於事,惟有立刻脫離。“算你走運,下一次你必需離開。“




見黑衣女子離去,遙心清身上不再散發寒氣,才踏了兩步,只覺得身體一沉,眼前昏黑,接着便倒下了。




“小清,小清!“希怡接住了昏迷我保,還沒清楚發生的事情,焦急地叫了起來。




八小時後,遙心清終於醒轉過來,他睜開雙眼,所見的是白色的假天花,兩旁是灰色的布簾,他已經聯想到這裡是醫院,沒想到會這樣,那時候好像突然地改變了,到現在也能掌握到,難道又異變了?但總覺得腦海幢不舒服,仿佛少了一些東西。




本想活動一下,怎料胸口卻有被壓着的感覺,完全動不起來。




“讓我多睡一會吧。“遙心清聽見這句便無言了,低頭一看,希怡睡得正甜,他便不打擾了,繼續休息,心想明明探院時間應該結束了。




遙心清不再多想,合回雙眼,待天光了便知道究竟。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剛才看見希怡如此的時候比平日冷靜了許多,沒有多少尷尬,難道這幾天裡漸漸習慣了?




沒有夢境的熟睡,閉眼跟開眼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場景依舊不變,然而光亮了不少,遙心清側頭看看,卻不見了希怡

,心想:“難道那只是夢?“



“你醒來了嗎?“一把渾厚熟悉的聲音走來問道。




“洛辰醫生。“遙心清不用思考也認出來者是誰,又帶出疑惑問道:“到底我這次又甚麼事了?為甚麼又會暈倒的?我有定期服藥,還有……“




洛辰醫生擺出停止的手勢,道:“我知道你有許多疑問,但是我能回答的並不多,你的身體異變情況正逐步趨向極端化,本來的用藥時間要由三天改變兩天,雖然你可以使用特殊能力,但是一旦過度使用便會透支體力,還是少用為上。襲擊你的人,我不太清楚,你身體上受傷的情況會因為你的體質緣故而稍為緩和。“




“換句話說,就是我的情況正在惡化下去,縱然比之前擁有與眾不同的能力,但是實際上卻用自己的某些原本正常的東西換取而來的。“遙心清感覺到自己與昨日判若兩人,總覺得無窮無盡的思考正在腦中打轉着,意外地清明。




“沒錯,但是一件事情的好壞是無法肯定的,孩子,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未來是不能預知的,要為將來的作好準備。“洛辰醫生語氣凝重,好像有口難言。他想了想,又道:“對了,昨天的女孩子,真是個好孩子啊!剛才到外面去了,整天都陪着你,哈哈,如果我有個兒子也恨不得要她當媳婦。“




“……“遙心清愣了一下,才道:“醫生,你到底在說甚麼?我們只是很要好的同學而已,別想太多了……欸?你回來啦!“




話音一落,希怡俏麗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這間病房當中,遙心清瞄了一眼,看見她手中正提着一個塑料袋。




“你醒來了?“希怡一雙墜重的眼袋圈着一抹黑色,十分疲累的樣子,她輕輕一笑,把桌子打開,將袋子內的東西拿出,是一個小飯盒。“要吃點東西嗎?醫生,可以嗎?“




不待洛辰醫生開口,遙心清便搶先道:“謝謝,你累嗎?辛苦你了,不如先回家休息一下吧。“他可不忍心連累自己的好同學。




“不,你身體不太好,該休息的是你,快點吃吧。別放涼了。“希怡今天格外親切,不像平日那樣好勝,反而帶些關懷的目光。




“這……“洛辰醫生看到這情景,也不好打擾,便退着道:“孩子,你現在已經沒大礙了,多點休息一下,記得小心注意。“




“嗯!“遙心清知道醫生最後一句是在提醒他,但是怎麼也想不通會有甚麼人找上了自己。




“快點吃吧。“




遙心清見不能推卻,隨即伸手掀開蓋子,一陣水蒸氣有點飯香而來,他嗅嗅便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咖喱?“




希怡背負雙手,身體左右搖擺着,似是立着的小蚯蚓,紅着臉道:“難道當了這麼久同桌是假的嘍?“




“那又是……“遙心清恍然,拾起木筷又大聲道:“我不客氣了!“




看着正在狼吞虎嚥的他,希怡心中總算放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真實了幾分,拳頭不再緊握着。她是多麼的擔心,那時候只知道透心刺骨的寒冷從他身上散發,從救傷車一直到急救,她一秒也不敢休息,坐在那醫院的膠椅子等候,直至分配好了有房,情況穩定下,終於睡了兩個小時,然後繼續替他照顧,比之護士們有過而無不及。




“你怎麼了?“突如其來的一聲將希怡由惘然中帶回現實,只見遙心清已然吃完了飯盒,奇怪道:“怎麼整個人都像尊石像?不如你真的去休息一下。“




“嗯!“希怡沒有拒絕,更走到他身旁,坐在病床的邊緣,閉目笑道:“好像有點累了,值得的。“




聽着這句子,遙心清感到份外窩心,想起自己挺身將那神祕的黑衣女子擊退,此時心中一暖,儘管身體是那般冰冷。




這飯盒格外的好味。




同一時間,在遙心清的身上,直指地底裡的幾層,洛辰醫生正愁眉苦臉地踱步沉思,連香麗也皺起眉頭,一言不語。




良久,洛辰醫生驟然止住腳步,看向香麗道:“計劃終於正式開始了,麗,當初最擔心的還是出現了,而且那孩子進入了另一個階段,比預期提前了許多,我們還沒有足夠的數據,他也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這樣下去絕非好事。“




“辰,我們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未來又不是絕對的,但是最大的變數就在小清身上,說上來也許對他很殘酷。“香麗亦不敢多想。“我記得有句話很玄妙的,若果你有不想失去的東西,最好離自己遠些。“




洛辰醫生點頭同意,思索了一會又道:“正如你所說的,未來不是絕對的,年輕人也不是表面那般簡單,或者會有奇跡發生,當年的我不也一樣嗎?現在該背負一些責任了。“




“今天是星期天哦!“回到病房內,遙心清剛好吃完了,突然回想起今天的日期。“想不到會在醫院裡過,這星期好像愈來愈莫名其妙了……時間喔!“




神奇的異變,詭異的貓人,急襲的黑衣人……仿佛都像是連上一條直線,一條正在延伸着的直線。




享受着平靜的時光,四周的景色變幻雖慢,但是回頭一看才驚覺逝去只需一瞬間。




“出院?可以。“洛辰醫生這麼一說,遙心清這一刻才知道原來他就是這所醫院的院長。“凡事小心為上。“




辦理手續非常簡單,不用花多少時間便完成了,踏出正門的時候才剛好下午而已。




“那麼……現在要回去了麼?“希怡並沒有立刻回家,也不知道她如何讓家裡安心,這樣委屈女生不是遙心清喜歡的。




但是希怡搖搖頭,拒絕並解釋道:“不急不急,你剛醒來便要求出院,我怕你又會受傷了。“




“呵呵!我現在跑幾個運動場也可以喔!不過你之前的傷又如何?“遙心清一副精神的樣子道。




“已經沒事了。“希怡笑着轉身說。“你看!不是挺好嗎?“




遙心清亦放心下來,其實這次的意外令他過意不去,但總不能跟她說,現在已經不是個正常人,甚麼傷勢都不放在眼內的說話,只會給人一種怪身般的異類感覺。




這時,腦海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一件事情道:“不如去買禮物吧。“




“禮物?給誰?“希怡一雙貓耳豎起,眼神充滿了戒備。




“我也差點忘記了。“遙心清摸着後腦笑道。“明天是藍學妹的生日,那個新會員啊!有點口吃的,反正以後在學校都會碰到,早點認識也好,我可是社長嘛!“




“藍學妹……藍學妹……“希怡很快便在記憶中搜尋出目標,她喃喃一會,才笑道:“學妹生日,自然值得慶祝,也讓她認識我們多一些,那麼去買禮物吧。“




於是二人便去商場裡面逛,藍水薇給他們的印象就是一個抱着書本,說起話來有點口吃的小女孩,遙心清形容她倒是覺得挺可愛和單純,結果被希怡冤枉成變態。




“不過到底買甚麼作生日禮物才好?“在文具店,書店跟飾品之間閒逛着,遙心清察覺到自己不是選禮物的人才。“難不成送娃娃?“




“你才娃娃,哪有女生喜歡生日禮物是娃娃,既然是生日,自然希望禮物有種時間上的價值和意義,心意也很重要,但不一定要手作自製的。“希怡雙眼掃過陳列架,隨即拿出一個玻璃水晶球,下方寫着“friends forever“的英文句子,而球中的水世界裡是由金銀粉末組成的星雲,以及中心一顆小珍珠。她拿着解釋道:“這球象徵着永恆的友情,就像宇宙的星雲和恆星一般,在漫長的光陰裡也不會改變。“




“友情……“遙心溝邊聽邊喃喃着,又將水晶珠拿到手中細閱,方喜道:“這真的不錯,還是你比較細心一些,謝謝了。“




如此讚賞下,希怡臉上淡紅,擺擺手笑道:“才不是,碰巧見到,碰巧而已,沒甚麼了不起啦。“




“那就買下吧。“遙心清說着便走到付款台。




“盛惠一百二十元。“聽見這一句話,遙心清忽然感到腦袋一陣暈眩,但又鎮定過來:“既然是人定生日,不能吝嗇分毫。“




結果在忍着錢包之痛的情況下,買下了這顆水暗球,不過他深信其中的價值比付出的金錢更有意思。




與此同時,在這個小都會的另一個角落,一棟摩天大廈我頂樓內正在進行着一段討論。




“正如在下所說的,法依斯已經進入第二階段,原因不明,但的確親眼看見。“這樓層內只有微弱的光線從中心的全息屏幕射出,而四周盡是一群穿着黑衣黑服的神祕人,全都看不見臉容,說話的正是昨日襲擊遙心清的黑衣女子。




黑衣人們彼此議論紛紛,其中聲音有年老的,有中年的,甚至有少數年輕的。




“哼!“一聲低響發出,眾人立刻噤若寒蟬,一人從人群中走出,來到屏幕之前,望向眾人,以老邁的聲音說道:“雖然這是意料之外,不過並非壞事,可以讓率劃提前了,法依斯的報告到此為止,總結一下吧。“




“是!“一位站在他身旁的黑衣男子道。“除了法依斯、法維雲、史別還有芬他之外,所有的目標已經帶回本部。“




黑衣老人點點頭,又道:“那麼繼續進行對這四人的監視。“他看向黑衣女子吩咐道:“虛茗,有機會便進行捕捉,無論如何也不能令計劃出錯,用盡一切手段,不用我教了吧。“




“是!“黑衣女子的語氣沒有一絲疑惑,說完便步離這樓層。不過她腦海裡對當日的阻礙記憶猶深,居然能憑空凝冰,本以為自己異於常人的體質要完成任務必定十拿九穩,立刻苦思辦法起來。




回到逛商場的二人,正好完成了今日的目標,他們也沒有理由再呆下來,只好各自分別回來,但是剛好外面又有傾盆大雨,阻礙前行。




遙心清跟希怡以為這場只是過雲雨,怎料愈來愈大,天色愈來愈暗,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二人惟有坐在商場內的長椅上,看着外面的雨景。




“你知道嗎?當初我選讀地理這一科時並沒有多少興趣。“遙心清有點慚愧道。“不過當我知道其中有氣候單元之後,我覺得地理這一科很有趣。“




“所以便拿了學科第一名?“希怡問。




“或許就是了,我小時候喜歡看圖畫書,但是對於那種過於簡單的公仔圖可沒興趣,而天象剛好讓我沉迷了。“他若有所思道。“這裡夏天常常會有颱風襲來,又是暴雨警告,又是停課,不過最讓我感興趣的不是這些。“




他頓了一頓,又道:“在整個自然世界裡,冰是我最喜歡的,比天空的白雲更要白,比皎潔的飄雪更純淨。“說着同時,臉上了露出如癡如醉的表情。




“不過男生們不是應該都喜歡火嗎?“希怡疑惑道。




“那麼你知道火的意義嗎?“遙心清反問道。




“不就是熱情、狂熱、沸騰跟刺激。“




遙心清搖搖頭,道:“那是因為火的侵掠性和破壞力跟心中的佔有慾相近;可是冰卻背道而馳,那是一種堅不可破的平靜,是一種孤傲的追求,但是在這種安寧之中會悄悄的把周圍給冰封凍結,又保留了事物的優美,是另類的美學。“




希怡聆聽時感到遙心清異於平日的地方,於是格外用心傾聽,又笑問:“但你做到嗎?“




遙心清噗哧一笑,道:“假如真的這樣的話,我就是名符其實的冰塊了,絕對不會有甚麼情感可言。“




“是這樣的嗎?“她吃驚道。




遙心清沒有回答,忽然站起來道:“雨停了,可以回家啦。“




希怡一窒,心中無奈,最後還是回家去了。




在家裡,望着浴室的鏡子,遙心清只要集中精神便可以將其凍結,瞬間便凝成冰霜,不過卻無法解凍,只好用暖風筒使它緩緩地融化下來,可是也快了差不多十幾分鐘,看來凍結的程度也不低,至少比冰霜要厲害不少。




“看來還是到不得已的時候才能用,或許正常人也會被凍傷,而且不能融掉的話太引人注目了,只會給自己添麻煩。“遙心清對自己的能力有所認識後,察覺到一些使用上的難處,卻手握掌心:“如果那些黑衣或奇異生物再出現的話,我也有能力保護大家了。“




翌日,又是一個上學天,對一般人來說仍舊是一如既往,不過對於經歷了一連串事件的幾人而這,新的一天將會是新的未知數。




“回來了嗎?怎麼沒精神的樣子?不是跟那姓希的過這週末嗎?難不成……“田銘南的想像力總是胡亂使用,這是二次元強者的能力嗎?




遙心清立刻攤開手掌止住了,道:“不用亂想,但是真的很頭痛,每天都有事情發生,如果安靜一些不是很好嗎?“




田銘南翻了翻眼,無奈道:“突然想當孤僻男?嘛嘛!今天你依舊有工作去辦,新會員的生日會啊!不要以為在學校裡,原來那無口娘是個熱情的小不點,去她家開派對。“




遙心清眉頭一皺,道:“這麼麻煩?“




“難道已經有些甚麼芥蒂了?“此刻田銘南的眼神絕對是不懷好意。




“你就不把思考好好利用……“遙心清漸漸察覺自己的改變,不容易受到刺激,以前這樣聽田銘南說話都會叫幾聲救命。




“要上課了。“這時,另一把聲音響起,是希怡,老樣子把家課和教科書放到桌上整理一遍,這動作都見慣了。




田銘南陰險地笑了笑,便往自己的位置挪動過去。




上課,遙心清突然很想專心地上每一課,不知是哪來的原因,但心裡很珍惜這時光,希望鐘上指針能再走慢一點,這種安靜得只有文具磨擦聲的環境有點像個搖籃,學校的感覺。




眨眼間便是小息時間,到走廊上踱步總好過在課室內接受空調的洗禮,身體很容易會熬壞的。




“還給我!還給我!“稚嫩的哀求聲,映入眼簾的是一群一年級生,一位看似比較弱小的男生被其他男生搶去學生手冊,那小男生拼命地追趕欲要奪回。




看到這一幕,遙心清低頭搖搖,心念一動,事情便出現變化了,拿着學生手冊的男生正在狂奔,忽然雙腳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前扑倒下去,小男生立刻搶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然後離去。




誰也想不到地上突然結冰了,還以為是誰把冰飲料帶回學校。




遙心清早就離開現場,他腦海裡浮現起一個畫面,是許多年前的回憶……




“嗚……嗚……“不知從哪個角落傳來的嗚咽聲,還有一連串的叫囂聲,是另一群小孩子的聲音。




“喂!你是有錢人對吧。住貴房子對吧。可惡的!快把錢拿出來,這麼富貴,這麼看不起人,還不吐出來?“上前走去,只見公園的一處,一位小姑娘正被一群小孩牢牢包圍着,小姑娘身上是鮮艷的裙子,手中抱住一個洋娃娃。




這群小孩衣着相對地明顯破舊不少,正在欺負那小姑娘,使她露出一副極為害怕的神情,眼框都注滿了淚水。




這一幕對遙心清印象深刻,實在不可原諒。




與此同時,鐘聲又響起了,他不得不回課室了。




既然有能力,就應該見義勇為,這都是長輩常常教導他的,雖然不太理解,但是弱者值得可憐以及幫助。或許這是超級英雄的概念,能力的義務。




“三角函數就是……“數學課的授課,遙心清根本沒用心去聽,繼續沉醉在回憶中。




“你們在幹甚麼?居然幾個人欺負一個人?“當時,他理直氣壯地走到眾人面前,攔在小姑娘和眾人之間,兩手張開,不讓這群小孩子再為非作歹。




“讓開!“這時,一個身形比較胖的孩子走了出來,明顯是他們的老大,他擺出一副神氣的姿態與看起來並不怎強壯的遙心清對視,不過他雙眼神色堅定穩重,毫不遜色。“你是她的同伙?還是要獨吞大家的錢財?“




“這些根本沒有關係吧。“遙心清喊道。“難道你們認為這樣欺負一個女生是對?怎麼能夠用錢來作為藉口?“




“欺負?我們這叫欺負嗎?“那胖子老大瞇眼嘲道,後面的小孩們也跟着嘲笑起來,當中不光有男生,也是有女生的。




“我們住的還是公共房屋,吃的還是坐家飯菜,怎可以讓她一個人去享受?分給大家才對。“




“對啊!對啊!爸爸都說有錢人都沒個好的,讓我們教訓她!“




這裡開始起哄,但是四周都沒個成人,保安也不曾見過,根本無法找人來幫忙。




遙心清握緊雙拳,叫道:“總言之,你們人多欺人少就是不對,而且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我知道了,他是人家的狗。大家!他連人也不是,一起上吧。“胖子老大煽動着眾人,旋即蜂擁而上,當然雙方並非真的動粗打架,只是將整個垃圾桶都翻起,然後淋到遙心清身上,最後對方一群人大搖大擺地離去。




“你沒事吧。“年輕的遙心清嗅到身上的異味,不好意思讓人難受,惟開口慰問。




不過眼前這位小姑娘滿身震抖,抱着那洋娃娃哭泣。




“怎麼辦?“他心裡並沒有辦法,去找保安員又怕會被責罵,他們才不管誰才是受害者。於是,他想到一個很合適,也很笨拙的方法——坐下來靜待。




時間的作用可是舉世公認的,能沖淡的東西不單是心情,生命亦然。




看着太陽在雲中穿梭了好幾遍,已經過了好長的時間,縱使自己還沒有對時間的感覺。



       



[ 本帖最後由 世狸 於 2013-7-15 01:0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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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睇
一睇就好似入左去個故事度
真係神手
好想睇埋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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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2# 的帖子

真的假的﹖
不過這只是暫時放著的,有時間的話,可能會重製 豐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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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社長,當作家的夢想似乎沒有改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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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世狸 於 2013-5-18 13:24 發表
真的假的﹖
不過這只是暫時放著的,有時間的話,可能會重製 豐富一些
的確要重製才可以啊.....

隨便看了看感覺是不錯的,但我總覺得好像欠缺了什麼的感覺,一時間又說不出口,就是一種"差個零件就能動了"的感覺
君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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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5# 的帖子

嗯 就是劇情出現了斷續位置 少了些伏筆 也是我寫了才發覺 不過先把大體完成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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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續集
快D同我寫完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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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7# 的帖子

喔喔……咱還在想著要不要重製一次好= v ="
還是先寫完好些 那耐心一些吧 最近要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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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個禮拜你寫完佢
我要睇

(((我支持你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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