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炎涼世態非一朝流家三代終失勢
172年的夏,炎涼。
在一大宅中間圍了一群紅鬍綠眼的異邦人,大宅是古香古香的中式建築,屋有樑脊,中間亦置了一尊孔夫子的玉像,沿著孔夫子的兩根大紅木柱亦掛了一幅字體
工整的聯︰「尊武敬智始為尊者
高張私心妄施謀詐」
橫批︰一代忠臣
在此時代敢如此大膽唾罵宦官張讓和高福順的就只有異族大將「流原火」這一家。坐在圓桌首席的他,一動也不動。在場的家小也不敢多言。他所愛的中原房妻正在生產。半生馳騁沙場,頭可斷血可流的他卻第一次怕了。握韁殺敵毫不遲疑,但妻房在生孩子卻讓他坐立不安擔憂不矣——
「你們說……會是弄璋還是瓦了?」他話中有意讓眾人為之而卻步,答與不答亦有機會招來口舌之禍。鴉然片刻。產婆又帶來一惡訊——
「恭喜!流老爺,賀喜!流老爺!幻夫人生得一女啊。」產婆臉帶喜色,流原火卻臉上蒙了一層灰。「生完了?」似尋找一絲希望,右手卻緊緊的捏著自己的臉,好像不敢相信自己未能生一子的痛苦。
「大哥,生女也好事啊!女兒身也可作「穩敵」的政婚之用啊!」那名左臉留有一道刀傷的大漢,是流原火的弟弟,名「流河」。一身橫練的強韌肌肉,長年手握著的奇異長戟雙手的抓握力不下於一頭獅子的力氣。他手中這把武器又號︰「方天畫戟」此武器型態似矛,卻備有兩支呈月形的刀刃,不單能刺,連砍,格,挑等動作也可以施展出來。而倚門不入的男人卻與他的兩位兄長有異,不單沒有一身硬漢的肌肉,身上更沒有半絲贅肉,一雙透射出睿光的眼瞳,只是靜靜的盯著門上的聯子看。
「對!二弟言之有理啊!」流原火心明自己沒法育一子,只好轉過心態來。
啪,清響拍著自己的前膝。
「宣!!!太常大人來賀喜~」
「媽的…又是那條閹狗!大哥讓我出去趕他走。」怒氣衝衝的流河手舞長戟步出大堂外時,卻被體格次於他們的三弟攔住了。
「三弟你這是在幹甚麼?讓開。」流河說話時,可連半眼也沒看過這位三弟。在流家而言,武者就一切,那張聯子也是自流原火接任當家才掛起來。但是,一心向武的二當家流河又怎會屈身而行。
「二哥,得罪那條狗,可是會追著我們屁股咬啊。」
「不過是一個宦官出身,憑甚麼功勞領得比我們家的大哥多啊!我們在外征戰可是有血有汗!」二哥不管三弟的攔止反過來再踏前一步,卻在這時,三弟亮刀了。不知甚麼時候,腰間的鯊革套著的炎帝.朴刀就順勢的抽了出去。
「再前一步,休怪三弟失禮了。」
「好啊,好啊!你是不是吃撐了!居然敢挑戰二軍副校尉了!」身為一軍之佐的流河又怎會忍受被挑戰也不管,高舉畫戟就是一下轟然的直劈。長年與二位兄長對練的三弟也未至於會敗於一招半式間,把身一斜,以圍圓的方式閃過硬如盤石的轟劈。
「三弟!別逼我出手。」
「二哥!別一時意氣壞了大事。」
再三纏鬥之下,二人對話仍不間斷,手中卻是你一來我一往不斷互相比鬥武技。但是,這場纏鬥卻被門外的扣門聲抑止了。二人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夠了,都胡鬧夠了,三弟出門迎賓,二弟去洗個冷水澡,冷靜一下頭腦。」一邊顧著孩子的出身,一邊還要處兩位親弟的爭鬥自然是沒甚麼好臉色。
不過,張讓來訪倒是讓他不得不提防。
誰會猜到昔日的閹狗未來是張牙舞爪的魔獸——
大火沒燒光家宅,誰都沒料到——
續︰
田鼠在田上覓虫,鳥在天上飛。本來是兩種不同生態的動物,不過,天上的貪鳥很明白牠要吃到河中的魚,就得扔一隻田鼠去引誘魚跳出水面。
這也是那個時代的寫照,本來武官與宦官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派別。但是,無止的婪慾往往會種下無法磨滅的惡果。
步入大堂的男人,行相如同嬌矯女子般扭擰,身上穿的件件價值不下於數百銀,金繡的錦綿襯一雙漆黑獸皮靴,而尾隨他的另一個年青宦官,則一直的捂鼻而行,好像屋內奇臭無比的樣子,讓流原火心中好不痛快,手也握成了拳狀。
那位行最先的正是身居太常的宦官張讓,而他手執的錦織卷,大有可能是當今聖上的頒下的聖旨。
流原火心暗咐︰「帶旨行兇果真是他媽的閹狗!」臉上帶笑「迎賓」。
張讓進來甚麼都不看,最先就留意到掛在中堂上的那副聯子,不過才幾眼就將目標轉移到那尊孔子像的身上。
「好名貴的玉像啊。」他笑的瞇起了眼。
「謝張太常大人誇獎,未知今次特意來訪薊洲所為何事?」流原火先入為主,攻其不備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旁邊的三弟流虞在旁察看也深明白張讓為人,要是多聊幾句,搞不成要將父親所遺的玉像也要送給這等無學無術的閹人。
「今來這可是替你們流家添喜事啊!」
「如果是來拜訪家中麟兒先謝過張太常的美意了,今日內子喜誕千金,未能長談,他日定必到長安向張太常賠個不是。」流原火抱拳恭送,自然是要張讓知難而退。
不過流原火打發人的技量似乎仍未見卓,旁邊的年青宦官忽插嘴道︰「是更大的喜事啊,咱家的皇帝老爺可看中了你家的女兒了,高興吧?甫出身就可晉身鳳身,今回你們流家可是吐氣揚眉了!」
身為三弟的流虞一忍再忍,終於忍不住的開腔說話了。
「我先替大哥謝過張太常的美意,不過今日嫂子在生產,結姻之事能否容後再議?」流家就只有這個三弟能說上兩嘴,如果他也不能請退這兩位宦官,恐怕在這流府也沒有幾個可以了。
「慢著,這事可是皇上親自定下來,陛下乃念流將軍是三代為將,而且長年為我朝抵敵,使我漢朝不必受烏丸蠻族所擾,方可永保我朝繁衍千秋,永頌天德!」張讓將流家的每位都捧上天,位位也是能人大將的大誇不諱,連生性聰敏的流虞都險些上當。
「這功勞應該先表彰我朝何進大將軍與位居博士的盧植大人才是。」
「哈哈!實在謙讓啊。這次就先止於此吧,身為太常也非空手而來,來!給我拉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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