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日報專訊】怒海無情,惟人性光輝在漆黑中閃爍,令徘徊生死之間的人得見光明。
消防員不顧自身安危爆窗救人,邊為女童急救、邊淌男兒淚;水警被船錨及鐵梯等撞得遍體鱗傷,仍堅持將最後一名傷者送上水面;即使互不相識的市民,亦無私地對他人的子女視為己出,盡力搶救出險境;一張又一張疲憊但堅強的臉容,盡顯人間大愛。
香港仔消防碼頭4號消防船消防員黃子翹及其餘兩名同僚,是首批被派往南丫島海難進行拯救工作的人員。
入行逾10年的他坦言,當晚8時許抵達現場時,只見肇事船隻僅見船頭,船艙猶如密室及開始入水,多達40至50人被困,他於是跟水警同事合作,以鐵筆等敲破窗口,將傷者逐一救回水面。
黃子翹指如未能及時破窗,相信或有更多遇難者喪命。
父母高呼 「先救我個仔女」
有父母因子女受困不願離開,不斷高聲呼叫「先救我個仔女」,雖然子翹成功在上層船艙救出女童,令慈母鬆一口氣,但始終無法救回另一名慈父的心肝寶貝。
他說:「我在船艙發現一個婆婆、一個成年人,及一個8歲女童在水中載浮載沉、陷入昏迷,立即將他們救出,女童的爸爸一直守候在旁,不斷叫我救其女兒,我一邊為女童進行人工呼吸,一邊忍不住流淚,我俾氣她時,她仍能口吐異物,以為她還有生機,立即交予水警送往岸上,怎料她最終仍返魂乏術,我很難過……」
無懼下沉風險 往返多次救人
縱使船隻滿布雜物,並有下沉風險,但多次往返救人後仍聽到船艙傳出哨子聲,駐守竹篙灣消防局潛水拯救車消防員許家俊,亦不理自身安危,返回船艙搜索,結果發現該名年約13至14歲、吹着哨子的男童,並成功救回其母親及胞妹。
許坦言,看過電影《鐵達尼號》,平日亦訓練有素,已有心理準備需在黑夜、大浪及水流湍急的環境下進行搜救。
但當他抵達現場後,眼見逾90人墮海,呼叫掙扎與悲鳴聲此起彼落,腦海曾一片空白,但很快便抖擻精神,在能見度僅約一米的水中全力救人,直至翌日早上6時才拖着疲乏的身軀回家,但一合上眼仍想起慘劇,難以入眠。
雖然不少墮海市民都不諳水性,部分更被雜物擊倒,頭破血流,但卻展現頑強的生命力與大愛精神;有年約4歲的女童眼睛疑被硬物撞擊腫起,但並無哭叫,仍努力不懈跟大海搏鬥;有中年男子救起數名兒童,筋疲力竭,要由水警協助才能上水;另一名男子亦救起其他家庭的稚女,並讓她們伏在其大腿休息;也有女士很堅強,縱然受了輕傷,仍抓着船隻纜繩,耐心等候救援。
許家俊表示,感謝市民無私的付出與堅持,才令更多生命獲得拯救;黃子翹亦說,他們已用了最後一口氣去救人,「我想被救的市民,會記得我們3個身穿黃色衫的消防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