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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玫瑰美麗♥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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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美麗♥第四章

玫瑰,這種純血色,虛有其表的賤賣品。
就好比攀爬於林木間,粗壯如巨蟒的血藤。
一生也只能活在樹蔭的庇護下,苟延殘喘,
死死硬撐下去。
在我看來,妳也不過是如此。

用不著妳的假仁假義,
孽種,

妳沒有資格與我談愛情。






《 第一章‧雨槐與韻利 》


「利,次序錯了,在將苗珠栽入前,你應該先把泥土挖鬆。」楊嫣唇畔邊撥起一抖好看的弧度,任狂風把她一頭烏黑柔順的髮絲吹得蓬鬆散亂,在太陽烈焰的普照下,她依然顯得絕美。

宋韻利杏眼圓圓,手中握住了幾根廢草,望了下腳前被耙平的苗珠,「這樣就能長出玫瑰了嗎?」她比了個食指,指向下方。

楊嫣拾起鐵鏟,繼續她餘下的工作,「還不能。種植玫瑰就好比要照顧寵物一樣,很花功夫的。」她挖掉硬土,再施入基肥,「所以啊,放點耐性,等等,好嗎?」

「嗯!後院地方很大咧!媽媽,種個花叢好嗎?」韻利雙頰剎時刷上漂亮的桃紅色,稚拙逼人,「雨槐和爺爺也很愛花叢的。」她抽住楊嫣衣角傻笑。

「好。」楊嫣點頭回應。

鄭勤坐在飯桌另一面探頭瞥視正吃得起勁的小不點,「好吃嗎?」他挾起了一塊煎蠔餅,然後又遞到韻利碗中。

韻利滿意舔了舔粉唇,回味飯茶的香氣,「嗯!謝謝爺爺。」

鄭勤老頭子特別愛熱鬧,知道楊嫣母女倆今天難得到家中作客,他心情大好,特意請廚師做了幾道養孫女喜歡的菜餚。

坐在沙發前的雨槐磨蹭了好一會兒,花盡整肚子氣力才勉強爬到韻利腳前。他膝部跪下地,輕輕揪住她裙角邊,「姊,陪我玩麼?」雨槐鼓起雙腮,星眸中閃住一道精光。

「先等我吃完好嗎?」駐在雨槐前,韻利對於自己高度表現得甚有自信。剛滿五歲的韻利比雨槐大一年,儘管嬌滴滴的雨槐使盡力氣躊躇兩腳尖,他還是比韻利矮了一大截,這充分滿足了韻利當姊姊的權威。

楊嫣望上掛在白牆前的西洋大鐘,「我去叫致中下來。」想想也是時侯催促鄭致中下樓吃晚飯了。

隔住了一道木門,楊嫣在外頭輕聲叫喚。

鄭致中脫去鼻樑上架住的粗框眼鏡,處理中的文件也暫時被擱置,「楊嫣。」他從袋中抽出根煙菸,挾住兩指之間,點燃。

光看外表,他像是一個三十多歲出頭的青年。在眉目之間滲緊的勢利氣派把持住一股傲氣,

男人眼中,那是讓人顫慄的狠勁兒。

女人眼中,那是極具吸引力的雄姿。

藏深至他骨子裡的鬱結,總是在他閉目不吭聲之時無所頓形,到底他身體內蘊藉住的多少的悲慟,無人知道。

「不跟你說過了嗎?別吸菸。」楊嫣忿然皺下眉鎖,她直直走到鄭致中椅背邊,把手搶去純銀色打火機。

鄭致中輕笑一聲,沒說什麼,他捻熄了煙菸,也早料到楊嫣會出此一策,「嫣,今天晚上住下來嗎?」他轉移話題。

楊嫣搖頭,「韻利明天還得上學。」她又再微笑,「謝謝你,一直以來......」

話音沒完,楊嫣的說話旋即被致中打斷,「我欠語赫哥一個人情。」他停頓數秒,雙眸對上在楊嫣臉上徘徊,「他走了,照顧他妻兒是我責任。」

「我爸也很喜歡韻利這個養孫女,雨槐多了個姊姊,很好,不是嗎?」

他開始動手收拾撒亂在桌前的文件,打算完了工便下樓吃晚飯。

沒聽見楊嫣任何即時回應,鄭致中又好奇抬起頭探索她直立的身影。

她走了。

鄭致中倒抽一口氣,閉上目揚頭望向頭頂天花板,頹然靠上坐椅背上,思量。

頭隨之喚起一陣劇痛。朦朧間,他的視線內再次隱隱閃過載滿與所有與楊嫣有關的一切片段。

他抱住頭,忍痛抿下唇畔,琵琶了一下。

對楊嫣的那份愛慕,將會與他骨底裡的悲愴全部硬硬揉在一起,

成為永遠的秘密。

點申精審文
2日一

[ 本帖最後由 ♦Hk黑帮♦ 於 2011-8-24 01:4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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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申精審文
http://www.ipve.com/bbs/viewthre ... &extra=page%3D1
寫得很不錯,但多一點對話會更好,畢竟只有描述是沒大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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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文學 真係好小人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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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小說區其不是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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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指環的承諾》



「這栽長花蕾了!」韻利死命揪住雨槐外套衣袖,欣喜若狂,「雨槐,你看,多美啊!」來不及放下書包,她早己奔向花叢邊去了。

韻利穿著純白色校製連衣裙,一屁股坐下到後院草地上。

「好香!」她試圖伏下身靠近,兩指輕輕揪住了花蕾的莖幹,嗅著初生玫瑰散發出的獨特香氣。

韻利張開雙目睇望頭頂上的晴空萬里,觀察雲浪在一片湛藍天空翻騰駕霧的美姿,

她感覺自己己被清爽的微風緊緊圍攏住在內。韻利放鬆全身,讓身心得以平靜。

她隨之側下耳,傾聽直立在槐樹樹枝上,鳥兒吱聲拍打翅膀的美音。然而,在百步視線範圍之內,她看到的,

全都是玫瑰。

那種顏色鮮豔奪目,在隱隱中,散發出濃濃香氣的植物。

宛若即使世界被罩上頹靡的黑色夜幕,它的灼熱光芒也不會被削弱。

這就是玫瑰。

記得兩年前,後院堆滿的都是廢草,

雨槐那時剛滿四歲,鄭致中送了他一個皮球,說是生辰禮物。

於是,他就每天死命纏住大上他一歲的韻利,抽泣,「姊,陪我打球!」管女人是什麼吃軟不吃硬的水造生物,

他哭,韻利就馬上中計了。

鄭致中笑然當年慷慨把家宅後院「讓」予楊嫣是最明智不過的決定。「想把它變成什麼?」這激發了鄭致中的好奇心,站在楊嫣背後,他當時問了她一個問題。

楊嫣回眸一笑,之後咧嘴向他吐了個舌,「花叢。」

隔上一道落地玻璃窗,雨槐坐在藤椅,滋味吃著他最愛的冰淇淋。

上星期,他剛過了六歲生辰,當時韻利朝他打了個眼色,斜睨,「能告訴我你剛才許了什麼願嗎?」

雨槐則故作神秘,在韻利耳邊啐啐念,「吃一輩子冰淇淋。」

「姊。」雨槐跳出藤椅,踏步走進花卉,他調皮咧嘴笑了笑,「有驚喜。」他奀頭,把兩小手藏在身後。嗯,或許是在護著一件武器。

「是什麼?」韻利側身盯住雨槐的傻臉,試圖窺探他小背後的秘密。

雨槐瞥了她一眼,抿住唇畔,成功引起韻利的注意,「你看!」他雙手驀然從腰際後彈出。

只見他兩指捏緊一隻花製指環,然後朝她身前揚了又揚。

「好漂亮!」韻利歡聲叫起,兩眼直直睥睨眼前的搖晃物,「雨槐,好漂亮!」她抑低身,對上雨槐矮至自己肩膀邊的高度,欲要仔細看清楚。

「姊,我幫你戴上。」雨槐嘟嘟小嘴,挻起胸膛,用力拍住了心房。

韻利一下子刷紅了臉,靠在大腿兩側的小手忽地揪緊了校裙裙腳,「呃,媽媽她......她......」韻利摸了摸下愕,靜靜思量,「她說,只有新郎才能做這種事。」她尷尬低下頭顱。

「那我們以後結婚,不就行了嗎?」他拉住了韻利猛在飆汗的手掌,一臉的假正經,「嘻,結婚。」他皺起眉宇,拼命躊躇起腳跟,宛然要比下姊姊的高度。

「但你比我矮呃。」韻利接下去,雙眸直直睇向草坪地下,不禁有些失落,「媽媽說若男生的身高比女生的遜色,會讓女生沒有安全感。」她小心抬起頭斜瞥雨槐。

雨槐付之一笑,似沒有把她方才的話放在心裡,「不怕,我會長高的!」抖了抖粉粉的紅唇,他漂亮的星眸閃出自信的道道精光。

不會有問題的,雨槐想。

隔壁小芳姨養的雜種狗阿強剛撿回來的時侯就是天生一副不長肉的慘相,

但最後還是把她家裡的那隻老胖貓比下去了,不是嗎?

思緒被抽空,韻利欲言又止,只見她加重了捉緊雨槐手腕的力度,點頭,「好,我等你。」她輕笑,接受了弟弟揪在手指上的介環。

然而,在韻利升上國中一年級的時侯,最終還是接受了男生比女生更要高的事實。

「槐,今天學校的身體檢查,老師幫你量的高度是多少?」韻利右手持木製調色盤,左手執起畫筆調色。

「一米七。」

國小六年級,已經一米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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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紀敏 於 2011-8-9 20:05 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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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點擊數都係個D係咁推點擊數==
自己都冇認真睇呢篇野==如果一定要回覆既==咁對個D文唔知有咩講都要格硬講==
你的喵的你的喵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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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喵的肥仔明 於 11-8-2011 04:26 PM 發表
可能點擊數都係個D係咁推點擊數==
自己都冇認真睇呢篇野==如果一定要回覆既==咁對個D文唔知有咩講都要格硬講==
NO S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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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哀兆》


「那個,利,可以了嗎?」安英美眼睛直勾勾狠瞥韻利,好看的唇型強被扯成一線,笑容持續僵硬化,「利,你就放過我吧。」她難受得快要連淚水都要飆下來了。

「媽的,宋韻利,我忍你。」

她嘟嚷,開始低聲咒罵,朝韻利臉打了個極為不屑的眼色。

「別動。」韻利不為所動,她稍微加重了左手手指執筆的力度,「升上國中二年級,要把髒話戒掉。」韻利閒扯,計算好英美臉型的比例,輕輕的,柔柔的,就這麼一筆之下把模特前額的髮際線描成型了。

她轉動起深邃的黑眸子,注視英美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嘗試用畫筆掌握僅屬於英美身上的神緒,觀察它,捕捉它,加以仿效。

「左撇子,你弟弟家真大咧。」英美揚起頭望向四周。她狐疑斜睨韻利一眼,抿了抿唇,沒亂動。

英美鬱悶打了個哈欠,拭淨眼頭擠出的淚點,「小姐,你的烏龜速度實在該好好改善。」英美兩手纏繞在胸前,垂頭抱怨。

「我知道某人是在妒嫉我才這麼說吧。」韻利傲氣直了直身子,眸底亮起自信的光緒,韻利向她打了個曖味的神色,懶懶喃道,「你說對麼?」

英美再回了她一個白目,瞪眼怒視她。

「姊你剛才性感極了。」雨槐直立在樓梯口邊,剛準備下樓,碰巧睥睨了如此養眼的一幕,「比李安‧納度還要帥。」他捉了捉頭髮,調皮開了個玩笑。

「謝謝。」韻利單刀直入,豪氣接收他的「讚賞」,「英美,向你介紹,這是我弟弟,雨槐。」

「你好。」英美立刻來了個三百八十度轉變,她伸出右手,上幾秒才擺出個極惡的臭臉,奮力與韻利對峙。現在卻是完全另一回事了,從方才雙目就一直猛在雨槐身上打轉,嘴巴都快要被她扯破了,還在繼續微笑。

「你好,叫我雨槐可以了。」正念國中一年級的雨槐比她倆都要高。

雨槐臉上依然蓄著幾分的俏皮可愛的稚氣,但他顯然已經步上青春期階段了。

真可愛的男生,幸好,他比他姊好多了。

「媽媽和致中叔叔走了麼?」韻利轉了轉皓腕,須臾問起雨槐。

「嗯,中午時起程了。」雨槐逕自走到廚房去,滾了熱水,他開始泡起咖啡來。

背對著韻利,他斂起笑容,眸底浮起一抹凜冽之色。

終究,他不能接受爸爸鄭致中與別的女人來往過密。

「真好。」楊嫣把手掌印在車門窗口邊,探頭望向外面的風景,「謝謝你,盼去看花展很久了。」她唇畔間挑起一記柔柔笑靨,回眸對著鄭致中又是一笑。

無法忽視自她身上散發出的甜媚風采,鄭致中努力抑制蓄在身體內翻滾不斷的奇異騷動,不禁抿了抿唇,「你喜歡就好。」

他刻意把頭別過去,避開楊嫣兩道灼熱的眸光。

「其實,我可以自己去的。」瞧見鄭致中的不對勁,她識趣岔開話題。

「我不放心。」他沉下一把近至柔情的嗓音。

他對楊嫣,算是一見鐘情吧。

記得當年楊嫣曾是大學音樂系的級花,主修大提琴。

鄭致中則在另一座教學大樓念經濟學。

漂亮的女生,校內聚了一窩蜂。

偏偏,他只戀上了楊嫣一個。

藏在楊嫣身體內那股康馨純淨的氣質,他相信在別的女生身上是絕對找不到的。

然而,楊嫣當時已經和語赫在交往了。

他忍痛,放棄。

本以為語赫的離世造就了一個使他可以重新追求楊嫣的機會。

但他錯了,他辦不到。

要是有一天讓自己走到語赫的墓碑前拜祭,他也不可能故裝灑脫,理直氣壯指出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向語赫介紹,「這是楊嫣,我的新任妻子。」

甚至,等到將來宋韻利長大了,難道他又能昧著良心,正氣面對韻利雙眸,然後默默接受她對自己喊的一聲「爸」嗎?

語赫是韻利的生父,這鐵一般的事實。

任它再怎麼被人忽視,遺忘,隱瞞,終究還是事實。

楊嫣揚起目,驀然睥睨探頭面向自己的鄭致中。

迎上了他兩道如刀叉般銳利深邃的眸光,楊嫣緊鎖眉心,強扯笑著,一時啞了嗓,

宛若發現了秘密。她發現滲在他眸中的所有,是凜冽,是悲愴,是鬱結,

是痛。

「致中。」在鄭致中眼裡交織成密網的情感,楊嫣知道那是什麼。怔怔睥睨他在一旁垂死掙扎,她卻冷眼旁觀,然後忍痛把畫面狠狠忽略掉。

何苦呢?延續不下去的戀情,

只會症結成畸胎。

「槐,別喝太多咖啡。」韻利瞥到了雨槐正打算泡第二杯咖啡的打算,考試壓力真的那麼大嗎?

雨槐風忙不迭,拭淨蓄在杯面上的水珠,他倒了杯熱水清嗓,沉聲道,「都聽你的。」

他靠在冰箱門邊,直了直身子,默然駐下步,

燃著火光的深瞳鎖住韻利瘦長的側影,沉默無語。

韻利手臂上的皮膚漸感灼然,她抬眸,尷尬的回了雨槐一笑,「怎麼了?」她感覺雙頰有點發熱。

「沒什麼。」

客廳的電話須臾響起,止住了韻利欲要回答的念頭,

「我去聽。」

雨槐輕蹙眉心,雙眸漾著好奇的異光,「喂?」他輕聲追問。

韻利走出廚房,沒忽略雨槐臉上的表情變化,她開始感到不對勁。

雨槐漸漸斂起柔和的笑容,後背迅速僵直,只見蘊釀在空氣中的暴戾已成形,「好,謝謝你。」他薄唇微抖,凜冽的神色印在臉上,須臾刷上一片的蒼白。

「是......是誰啊?」瞥見雨槐凝滯在眉宇間的悲慟,韻利怯了。

「醫院來電話。」雨槐垂頭,不讓韻利瞧見他眸中的絕望,「我爸和你媽,在城鎮高速公路遇車禍重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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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幫我幫你推一下
雖然我都想放文上來
但係只怕文筆唔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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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文筆並不重要
只要你踏出第一步
文筆之類的 自然會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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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野小孩 於 16-8-2011 01:52 PM 發表
其實文筆並不重要
只要你踏出第一步
文筆之類的 自然會進步^.^
今天你終於見識我糾結時的病徵了




唔..愈重視劇情便會愈留意文筆
因為重點表達的地方會希望自己能寫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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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花葬》



外頭驟雨下不停,雷鳴聲打不斷,狂妄的暴風漸湎把住動勢,捲成一道道旋繞式圈環,在烏雲下翩然起舞。

原來,沒了白雲朵飄蕩,沒了烏兒展翅飛騰的天空也不過是一層暗色簾幕。

在漂亮的湛藍褪色後,藏在底下卻是一片慘淡惘然的灰。

在殯儀館內,硬敢的直站身子並肩排成一列隊的人群,默然不語,正垂頭為死者進行悼念儀式。

在胸前,參加者揪住的是朵朵白玫瑰花的莖幹。

雨槐蹙眉瞥視高掛在白牆前的照片。

賭上了自己的性命,

死後仍然願意為她奉獻上一切的男人。

愚蠢的男人。

雨槐眸底閃過一抹涼拌的異光,他挑起唇畔,滲出幾許戾氣的笑意。

或許,泛在他白齒間的笑靨,早己因鄭致中的死瞬忽離去了,那些所謂的純真,童稚,嬌憨,硬生生的全跟在他尾巴後,下地獄了。

紮步駐在鄭致中屍體前的那一刻,雨槐沒忘。瞪他,吼他,打他,幾乎什麼都做全了,他就是不肯醒來。

殘存一絲狡黠的蒼容,難道只能為楊嫣而留嗎?

只見警察硬生生舉上右臂,前兩指提起塑膠袋,在韻利和雨槐身前揚了又揚。木著一張臭臉,清了清嗓音,他沉氣喃道,「楊嫣小姐的遺物。」

韻利抖了抖雙臂,微顫著唇瓣。在大腦來不及反應之際,她早己瞥清了血淋淋的一幕。

強忍那陣難聞刺鼻的血腥味,韻利默言,直勾勾睇望從袋中取出的玫瑰。

染血的玫瑰。

伸手慢悠摸上玫瑰的莖根,黏黏的,濕濕的液體在兩掌心間淙淙流轉。韻利怔了怔,也不知道是否受了過大打擊,她胸口湧出鬱悶感,雙腿發軟,站不住腳「噗」的一聲,倒在地上。

她思緒被抽空,失控,嘔吐。

瞧著玫瑰花瓣上的斑斑血跡,一股肅然的厭惡感冒上至頭頂,她再也忍不住,開始不自製的嘔吐。

不停的吐,不停的哭。

哭破了喉嚨,嚷啞了嗓子,咬斷了舌根,她也要繼續哭下去。

殯儀館門前驀然敲下一陣巨響聲,打破了場內一切沉默與死寂。

「孽種!」像一頭瘋癲的母狗要覓物發洩般,李蓮熙喊破嗓,衝著韻利,她揚起指怒罵。

李蓮熙的玉顏早己因仇恨而扭曲,她的柳葉眉很好看,像蠶娥一樣的彎細秀麗。然而,在她眉頭間,韻利卻讀到了一份濃濃的恨意與悲愴。

沒了鄭致中的女人,愛著鄭致中的女人。

鄭雨槐的母親。

「直到死的那一刻也要纏著他?死了也不肯放過他?!」她張著一把利嘴就這麼把口氣往韻利臉上噴,「楊嫣的女兒!」

忽視旁人狐疑的異目,李蓮熙繼續嚷了又嚷,「你說!我們鄭家到底欠了你母女倆什麼,我......」

「夠了!」鄭勤坐上輪椅,鬢鬚斑白,一條條如蠕蟲般醜陋無比的皺紋擠在眉間,感覺蒼老了十年,「致中已經死了。」他黠然垂頭。

李蓮熙膘了鄭勤一眼,「楊嫣是殺死你兒子的兇手!」李蓮熙的怒音不疾不徐飄至眾人耳畔邊,「你不氣嗎?你不氣嗎?!」

沒等到鄭勤答上話來,她拖著黑色裙擺朝韻利那方奔回,捏緊衣角,狠狠抽了她一記耳光。

韻利雙腳頓然失去重心倒地,李蓮熙則像似鬼魂般纏上她,壓在她身之上,不願讓出退路。

「狐狸精生下的都是賤種!」她咬緊唇齒,赤裸裸的對韻利吐出抑制在心中多來年的怨言。

「叫保安!叫保安!」鄭勤拉起管家外套衣袖,忿忿嚷著嗓音叫道,「滾!」

那樣的恨,那樣的愛,就這麼緊緊的揉著,搓著,印在她臉上卻漸漸演化成悲涼的旖旎風光,直到她被保安們強行拖走的那一刻,泛著的艷光才忽倏隨她的離去而離去。

韻利默言,雙眸失去了焦點,靜靜倒在原地上,沒了反應。頓了一會兒,她摸了摸紅劃在右臉的幾道血色指痕,這才感覺到痛楚。

沒說什麼,雨槐眼瞼半垂,輕擰著眉心,走到韻利身前蹲住,

「還痛嗎?」

雨槐冷颼颼的瞥了她一眼,溫和的臉色盡斂,眸子裡攏起一層霜色。他指尖輕輕滑過她紅得發腫的半邊臉,掌心又覆上摀住了傷痕。

他想,他是恨楊嫣的,不然他剛才怎會任得媽媽發狂似的抽了她女兒一記又一記的耳光,卻又不加以阻止?

楊嫣,如此可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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