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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是居合試斬道的學員。
起初是很有興趣沒錯,但學多了、學久了,反而無法再進步下去。
兩星期前。道館。
燈火通明的房間,身旁的吆喝聲此起彼落,地上鋪著的墊子不時被踏得啪啪作響。
我穿著道服,腰間繫劍,站上軟墊。
面前的木架上放著一捲被水沾濕的榻榻米。
師父後退幾步,向我點頭示意。
我停步,雙膝席地跪坐,腰版挺直。
雙眼凝視前方。
空氣不安的凝固。
「--斬!」師父吼道,聲如洪鐘破空。
--我的凝視在剎那間結成殺意!
我左手上抬,拉下刀鞘,拇指頂開劍鍔。
右手在胸前折成半月,刀柄將刀刃拉出刀鞘!
同時身體向下前方滑出,右腳躍起!
刀刃脫離刀鞘的掌握,在我前方化成個朦朧的銀色半圓!
利刀一震,穿過厚度、重量相等於人體的榻榻米。
「嗖!」銀刃破空!
被解放的榻榻米在空中旋轉。
半圓的銀影在我手中化回刀刃。
右腳掌輕輕著地。
我維持斬後的動作,繼續凝視。
「喀躂。」榻榻米落地。
我收回目光,回復站姿,右手舉刀,向下一揮。
左手將刀鞘壓下。
右手反轉刀刃,刀背在左手虎口一撫。
刀刃向下一移,亳無停滯的滑進刀鞘。
「不錯不錯!」師父在我完成整個納刀過程後,緩慢的走了過來,銀髮映照著燈光份外耀眼。「在這個年紀的學生當中,你的表現一直都是最好的。」
「是的。」我點頭回應。看見師父欲言又止,我知道他還有後話要說。
「但是你的缺點是,太無情了。」師父皺著眉。「一切進行得太機械式,忽略了心態的重要。」
「嗯。」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我來示範給你看。」師父抬起另一捲榻榻米,放上木架。
師父後退一步,在墊上正襟危坐。
師父眼神銳利地望著榻榻米。
「喝!」
突然,師父如猛虎般前躍!
在前撲的同時,刀刃已經劃過榻榻米。
榻榻米飛出、落地。
師父緊盯著木架片刻,站身,血振、納刀,一切有如行雲流水,有條不紊。
「怎樣了,看得出嗎?」師父走過來,問。
「嗯...我知道有分別,但又不知道為什麼...」我搔著頭。
除了出手比我快之外,師父的動作好像更加流暢。
「呵呵...年輕人的時間多的是!慢慢練習一定能頓悟的!」師父笑著說,走向其他的學員。
「無情?」我走回墊子,敲破頭都想不出師父與我,動作之間到底有什麼分別。
「喂!」把我從困惑中叫醒的是與我住同一座大廈的師兄阿權。
「嗯!權師兄」我應道。
「怎麼啦?師父跟你說什麼了?」比我大三年的權師兄似是看穿我的心裡話,問。
「沒什麼...只是技巧上的問題。」我說。「--嗯、接下來到你上課了吧。刀還你!」
我解開劍帶,把刀交給權師兄。
「..你可真好!又可以買刀、又可以把刀放在家!」把刀給了他後,我笑著道。
道館規定,只有成年者才可以買刀和將刀帶回住處,未成年的只能暫時借用道館的刀或者借其他學員的刀。
權師兄將刀繫上自己的劍帶:「再過三個月你也行啦!而且我聽說師父正在找一把適合你的好刀呢。」
聽見好消息的我心頭一顫:「這太好了!」
「呵,拿到刀記住請客!我要兩個位子!」權師兄繫好劍帶,向我笑著。
「一定!敢問另外一位是否令夫人?」我對蜜運中的權師兄開玩笑。
正在想走向墊子的權師兄,動作一頓,面上漲紅。
「--多嘴!」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權師兄。
至於再見到他的面孔,就是三天前,在五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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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ycmak 於 2010-7-27 12:47 編輯 ]